围观的邻居面面相覷,没有人上前劝解。四合院內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连夜风都变得阴沉,吹得树枝簌簌作响。李向东和贾张氏各自退回自己的屋角,心中却都空落落的,像院子里那扇被风吹塌的门,破碎而无处修补。
李向东在院子里默默忙活著,手里的活儿干得利索却带著几分冷意。他早早买来一扇厚重的铁门,那是他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买的。铁门的顏色是暗灰带著些许锈跡,沉甸甸地掛在那里,几乎是冷硬的存在感,和那个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木门形成了鲜明对比。
贾张氏在屋里盯著那铁门,眼里满是不甘和委屈。她知道,自己一旦换了这铁门,便意味著失去了那最后一点能隨意进出院子的自由。那门太重,根本搬不动,她也没有力气再去折腾。
“李向东,你干嘛非得装这破铁门?门重得跟块石头似的,我这老太婆哪搬得动?”她声音里带著哭腔,倔强和无奈纠缠。
李向东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依旧乾脆:“你搬不动没关係,这门就是要装铁的,別老吹风淋雨,別总让我操心你受冻。”
贾张氏站在门內侧,用力推了推那铁门,铁门纹丝不动,沉重的铁链卡在门框上,连一点儿响动都没有。她想转身,但双腿因为寒冷和劳累早已没有了力气。
“你这是把我关起来了,我还不如死在风里!”她声音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向东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脸上露出一种无奈的苦笑。他走到门口,手握铁链扣上,声音低沉而冷静:“关门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听话,別怪我不管你。”
贾张氏无力地靠在墙上,心头翻腾著愤怒和委屈。她暗自想著:这年头,自己怎么就成了囚徒?李向东虽说不上狠心,但这铁门就是一道墙,把她和外界隔开,也隔开了她最后一丝自由。她不甘心,也不服气,嘴里还在嘟囔:“谁给你这权利的?说关就关?我活了这么多年,谁没见过风风雨雨?”
隔壁的几个邻居听见动静,都探头出来看。李婶忍不住对李向东说:“这铁门虽好,但贾嫂毕竟是个老太太,锁著她,时间长了可不是办法。”
李向东眉头一皱,声音硬朗:“我做的,是她应该有的安全。不能老让她受冻,不能老等著她自己出事。她不懂得照顾自己,我能怎么办?”
邻居们面面相覷,没人敢多说什么。空气里瀰漫著一股压抑的味道,似乎连夜风也停滯了,四合院里只剩下铁门那沉重冰冷的气息。
贾张氏躺回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那扇铁门。她的心如同这门一般冰冷坚硬,却又充满了无法化解的孤独。她心里暗暗念叨:“我这一辈子,哪怕再苦,也没想到会被这样困住,像个关在笼子里的鸟,飞不出去,也挣不开。”
李向东站在门外,目光凝重。虽然做了这决定,他心里却没丝毫轻鬆。这个铁门,不只是为了阻挡寒风,更像是他和贾张氏之间无法逾越的壁垒。
他轻声嘀咕:“或许……这就是最好的保护,也是最坏的囚禁。”
四合院的夜色渐渐沉重,铁门如同一道沉默的屏障,將两个人的世界隔开,寂静中,隱藏著更多未解的纠葛与情绪。
贾张氏躺在床上,眼睛盯著那扇铁门。铁门沉重得仿佛压在她的胸口,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感到自己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呼吸都带著沉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收缩。心头那股怒火与无助交织,像潮水般翻涌,她咬紧牙关,手指紧紧抓著床单,指甲陷进布料里,疼得她却不曾鬆手。
“李向东,他到底是为我好,还是要把我逼死……”她的脑海里不断盘旋著这句话,声音细碎得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著一丝哀怨,也夹杂著深深的无奈。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贾张氏屏住呼吸,心跳漏了一拍。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向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的阴影被微弱的灯光拉长。他手里端著一个碗,碗里冒著热气。
“吃点东西,別光顾著生气。”他的声音低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贾张氏勉强坐起身,眼角泛起泪光:“吃什么?吃这破铜烂铁堆里能吃出什么好东西?”
李向东把碗放在她床边的小桌上,嘆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总得吃点东西。你这身子骨,饿著可不行。”
“你以为我不想好好吃饭?可我连出去买个菜都不行,门都锁上了,我还能怎么办!”她声音越发激动,眼泪顺著脸颊滑落,带著对现实的无力感和愤怒。
李向东沉默,心里一阵难受。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转身朝外走去。门外邻居的目光纷纷投来,有的同情,有的冷漠,还有的带著隱隱的审视。
“李向东,你这做法,是关著贾嫂呢,还是折磨她呢?”一个声音悄然响起,是邻居老王。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李向东回头,目光坚硬:“我不想折磨她。可她不听劝,不肯照顾自己,我能怎么办?”
老王摇头:“人总不能关死,关著终究不是办法。”
“可不关,她就得受冻,受饿,甚至出事。”李向东声音里透著无奈与挣扎,“你说说,我还能怎么办?”
贾张氏听著他们的爭论,心头的委屈和愤懣一时爆发:“你们说得轻巧,谁能理解我这心里的寒冷?锁门又如何?我像只困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空气中瀰漫著紧张,寒意夹杂著人心的复杂,铁门仿佛一座冰冷的牢笼,围困著她的身体,也围困著她的灵魂。
李向东站在门外,望著那扇铁门,內心沉甸甸的。他知道,真正的困局不是铁门,而是两人之间那无法跨越的隔阂和冷漠。这一夜,风依旧呼啸,院落里的灯火摇曳不定,映出两个人沉默却炙热的挣扎。
李向东站在铁门外,风带著寒意捲起院子里几片枯黄的落叶,飘零在昏暗的灯光下。夜色沉沉,院內一片静謐,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像是在诉说著这座四合院里隱秘的故事。李向东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却满是贾张氏那张苍老而倔强的脸,那个被铁门隔开的女人,此刻正躺在床上,眼神空洞而冰冷。
“也许,她真的把我当成了敌人。”李向东心中涌起一阵苦涩,“可我这是在保护她……对吗?”
门內传来轻轻的动静,贾张氏的声音夹杂著一丝破碎的愤怒和不甘,“李向东,你可知这门关得我多难受?我不是小孩子,凭什么要被你锁著?你这算什么孝顺!”
李向东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如同夜幕一般厚重。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微微泛白。良久,才低声说道:“我不是不让你自由,我是怕你出事。你知道的,外面冷,我不放心。”
“怕我出事?那你倒是早点修好那门,別让我被风吹得半死!说到底,不就是想让我听话?”贾张氏声音哽咽,夹杂著满腔委屈。
李向东的心猛地一痛,他无力地摇头:“贾嫂,我不是想控制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我的担心。”
门內一片沉默,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坚硬的冰块,刺得人心疼。贾张氏的泪水终於忍不住滑落,模糊了视线,“你根本不懂我,你只想用铁门把我关起来,可我不想活成一只被关笼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