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未央:“……”
奚未央毫不怀疑,沈不念只要再和他多呆几天,那么沈清思多年来在他心中树立的完美师尊人设,很快就要崩塌了。奚未央为自己找补道:“烂赌自然是不可取的,但我们又不涉及财务,不过是助兴下酒的游戏罢了。”
奚未央一本正经又语重心长:“不念,水至清则无鱼。人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迂,衡量的天平应该源于己心,而非世俗论调,知道吗?”
沈不念点头,深以为然道:“我都听师尊的!”
奚未央于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顾鉴在旁看得失语,他莫名有一种奚未央在诈骗小朋友,而他是个沉默的从犯的感觉。然而要问顾鉴敢说话吗?毫无疑问,他不敢。
顾鉴只配心情沉重的把头发梳成大人摸样,然后再去做一些大人必须要做的事【划掉】。
要不是奚未央在沈不念面前还收敛着点,顾鉴真恨不得拿过他的烟给自己点一杆。
……
虽然顾炀有说,这初十的宴席是每年的惯例,但兴许是先入为主,顾鉴总觉得那日见过司空晏后,司空晏不会是如此安分的人。然而归墟派在中州的负责人,显然不可能是司空晏,因此司空晏也并不会出现在今晚的宴席之上。一时间,顾鉴竟然说不准自己究竟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归墟在中州的负责人名叫楚吟,是个面相看起来相当斯文的天一境初期修士,光看容貌,大约维持在二十七八岁左右,再结合他的修为,顾鉴计算他的真实年龄,最多不会超过六十岁。毕竟修士的寿命延长,并不等于永远青春永驻,天一境的寿命至多不过两三百年,他们的衰老诚然会减慢许多,但却并非永远不会老。除非……能够像奚未央那般。
顾鉴如今光看皮相,也不过只是个二十出头些许的年轻人,可他再想一想自己的修为与寿命,实在是很难不提前年龄焦虑。
如今的奚未央看起来虽还要比他年长几岁,但这一大部分原因,是源于奚未央的眼睛与神情,他的眼中便就是有许多的经历,那是岁月的沉淀,与外表无关,而他的外表……天仙境的奚未央,永远也不会再变老。
素来喝不了酒的顾鉴,今天头一次烦闷的自饮了一杯。
上首主位上的楚吟微微笑着看向顾鉴,说道:“素闻顾家主不胜酒力,因此在下还特意叫人为您换了不醉人的果酒,不成想,今日家主竟然有兴致?”
顾鉴面无表情道:“只有这一杯的兴致。”
楚吟却似是好性,他仍旧笑道:“能叫您有这一杯之兴,也已是这酒的运道了。”
这场宴会明面上只是归墟每年初十与中州各家族联络一番感情,实际上却更像是由归墟出面,举办的一场将中州各家族召集最齐的一次宴会。他们广发请柬,便是最末流的小家族也不会遗忘,——自然,来与不来,就全凭自愿了。
顾鉴没来时就想着要回去,空身一人都嫌累赘,就更不用说什么“家眷”了。直到到了海天一色,顾鉴方才发现,除他以外,其他家族的族长,几乎都是带着家人一起来的。最多的是只带了儿子,全家一道来的也有,儿子在他们看来,自然是为了结识人脉,至于女儿,此刻则是难得的“相亲”好时机。
意识到了这一点,顾鉴顿时更觉得难受了。他如坐针毡,度秒如年,又不好光明正大走得太早。虽然顾鉴不介意人言,但他还没有猖狂到连可以避免的事情,都要上杆子要叫人说,是以,顾鉴也只能继续忍耐,熬着时间。
楚吟看出顾鉴兴致不高,他虽不气,却也没有继续热脸贴冷屁股的道理,顾鉴不搭理他又如何?中州还有那么多家族。更何况,相比于交际,楚吟更喜欢看戏。
譬如……配着美酒,看顾鉴被小姑娘们搭讪。
哦,不止小姑娘们。俊俏的小公子也不少呢。
果然,司空晏说得对,哪怕全天下都知道奚未央在中州,也挡不住中州那么多家族里,总有对自家莫名自信的人。不过,转念想想,其实这样也没错。毕竟勾搭上了血赚,勾搭不上也不会亏,重在尝试嘛!
如果说,顾鉴原本还只是一个人在发呆熬时间,那现在,他就真是要发疯了。对着怯生生的小姑娘,顾鉴还能勉强忍耐,维持风度,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怎么还有男的也来?!而且女孩子好歹知道矜持,看他神情冷淡,就知退却,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却不管这些,先是一个直接伸手紧紧抱住了顾鉴的手臂,顾鉴猝不及防,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头皮发麻,刚想推开,冷不防旁边之人有样学样,都觉得这样有戏,直接把他另一条手臂也抱住了,顾鉴惊恐万分,——因为他感觉到,他身后甚至有只手在摸他的背!
啊啊啊啊啊啊!
若说前一秒,顾鉴的脑子里还存着几分清醒,顾及着他周围这些,可能会是谁家谁家的儿子,万一他一不留神,出手太重把人伤着了,之后还要花钱赔礼,但现在,顾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又羞又恼,直接用灵力将身上、周围的几人全部震开了数步。顾鉴气得脸色发白,他怒视楚吟:“楚先生,这算是什么意思!”
顾鉴的确分不清这些人都是谁家的,但这场宴会,楚吟是东道主,那他自然是找楚吟要说法。
然而,楚吟显然不会给他什么说法。楚吟看戏看得高兴,自然笑容满面,他道:“顾家主年轻有为,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得人倾慕,方是常情。孩子们年轻,没经过什么事,见了倾慕之人一时情切,也是有的。说到底都是玩闹而已,顾家主您太认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