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扫过被人清理出来的玉碎,眼不见心不烦,让人尽快把这些处理了。
他可是得圣人指令,下荆州专为处理圣教一事,怎么可以信奉圣教,一边抓贼一边当贼呢!
不过他本人可不信佛,原身也不信佛,怎么会天天拜佛?晏城又去猜想,到底哪来的诡计,让他烧香拜佛。
原身性子矜傲,才气逼人,不信如来能助力他考上进士,不信如来能保他当高官,原身只信自己,只信自己的天赋与才华。
晏城见佛,只见佛教;见儒,只读儒学;见道,只知太上。
他只看见书籍里的儒释道,只看见文字里的百家争鸣,可看不见藏在里头的信仰,可看不见藏在里头的伪佛。
圣教自藏地来,系统自欢喜佛残骸中生,它与这圣教,与这欢喜佛有割断不了的联系。
每日里,它又轻轻以数语,去引诱晏城欣赏佛像,引诱他将目光看向菩萨,引他对佛教有点关注。
晏城撑着下颌,做思考模样:“下次,你再看见我上香拜佛,你就把我的香折断,把佛像砸碎。”
“?”钱维季发出疑问,“你在发什么神经,佛祖跟你有仇是吧!”
“信我。”晏城拍拍钱维季肩膀,“如果想要我家太子活着,如果不想要盛朝转衰,不想乱世再临,就督促我不要再去拜这什么诡佛!”
收起闲散、嬉笑打闹的面容,穿一身官袍,钱维季这才顿觉,眼前人是官员,正七品的御史,当官的,公务员,体制内的,他的话肯定有意义,很重要。
“行吧,我监督你。”钱维季摸摸后脑勺,无奈接下这苦差事。
收拾完玉碎,今个的休息时间被大江偷了过去,晏城无事可做,捞起钱维季回马车,继续往江陵府赶。
半个月的路程,再怎么磨蹭,也该到江陵府了。
原身为江陵人,家离江陵府不远。族地人从官驿那儿得知消息,计算出马车路程,早早派人蹲守在官驿,喜迎这百年才得的状元郎,百年才有的京城官,钦差御史。
没到江陵府,却又要在路上花费不少时间,哪怕早知会有族人,哪怕早早避开离族地近的官驿,晏城也难以逃离。
刚下马车,晏城就被族人拦住,因受状元郎恩惠,族人皆穿上锦绣衣袍,敲上去与官员无一二区别,可谓已是当地豪族。
远处的山峰连绵,青翠仍旧,冬日的荆州少有大雪纷纷,天依旧蓝白,光依旧温暖,缕缕照在晏城鸂鶒图案的官袍上,照在族人光明坦荡的前途上。
一人得道鸡犬飞升,正正在他身上体现,晏城哭笑不得。
这些人同晏城没什么关系,里头也没到与原身有过交流的人,曾以粮米、以钱帛惠赠原身的人不在,都是些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