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孟兰时身上的红色婚服,大夫多少猜到了他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此刻出现在大少爷的房里,身上还披着大少爷的外袍,但是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原则,老大夫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人还年轻,往后少些劳累,多补补,还是能养得回来的。”
不用大夫刻意道明,光是看孟兰时身上那几两肉,就知道他过得有多不好。
积劳成疾的道理萧承钰自然是明白,他敛下眉眼间的戾气,吩咐道:“劳烦先生开个方子,日后给他好好调理,库房里的名贵药材尽管用,若是缺什么便差人告诉我。”
“是。”老大夫答应着,压下心里的惊诧,又低头继续写方子。
看完诊,萧正带人送热水来了。
老大夫起身告辞,萧承钰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孙老进府多年,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您应该是明白的。”
“老朽明白。”孙大夫提着药箱低声道,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这府里究竟是谁做主他还是清楚的。
“那便好。”萧承钰对一旁的萧正道,“外头路滑,阿正送送孙老。”
屋里很暖,孟兰时迷糊着,骤然被萧承钰用外袍裹着进入暖乎乎的室内,更是难受得厉害,紧锁着眉头,头疼欲裂。
他半阖着眼,昏昏沉沉缓了许久,才压住了喉头的苦涩。
也不知自己这是被带到了哪里,仅剩的念头就是好暖啊!
有钱人家的冬日竟是这般暖和吗?
孟兰时傻乎乎地想着,在这样的地方死了的话倒也好像还不错,就是平添了晦气,希望这屋子里的贵人莫要生气才好。
他胡思乱想着,身上渐渐回温,终于是缓过了一些劲来。
依稀感觉有人摸了摸他的手腕,又在耳边说了些什么,不多时,那些声响又都消失了,屋子里安静下来。
孟兰时缓缓撑开双眼,入目便是花纹繁复的深蓝色衣领,面料金贵,光是看着孟兰时都知道即便是卖了十个自己都买不起这样的衣裳。
这般想着,他依稀想起自己被一个男人抱起来了,视线上移,果然看见男人的喉结和一截线条流畅的下颌。
怀里的动静引起萧承钰的注意,见孟兰时醒过来了,他眼底有些欣喜:“醒了?”
说着,萧承钰调整了一下坐姿,扶着孟兰时靠着自己,让他坐着更舒服些。
“迷药的药性还没过,大夫替你看过了,开了药方,喝几副药便无碍了。你如今身体虚弱,得好好补补。我先带你去洗漱,将这身湿衣裳换下来,不然风寒会更严重。”
萧承钰控制着情绪,极尽温和地和孟兰时说话。
孟兰时没吭声,一眨不眨地看着萧承钰,半晌,动作很轻地点了下头。
萧承钰松了口气,顺势便想抱着他起身去屏风后头沐浴。
孟兰时看出了萧承钰的意图,在他俯身靠近时,用气声道:“我,我自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