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羡伸出掌心拂过她的额间,蓝色花钿转变为最初的粉色。
他伸出纤长的食指轻柔地按着她额上的花钿,依旧是不可抗为的语气:“你的情况特殊,这段时间不许出事,如遇到事……”
池羡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唇角漾出些许玩味坏笑。
白虞眨着明亮的眸子盯着他。
他问:“如遇到事,你该怎么办?”
半晌,白虞薄唇颤动,轻声道:“打不过就跑!”
池羡唇角的笑意愈发深,抬手拨弄白虞睡塌的发梢,在她耳边温声道:“也可以喊,‘师父救命’。”
少年温润带有笑意的回音荡漾在白虞心间,泛起涟漪。
白虞长睫扑簌抖动,用着清澈的明眸注视着他,耳垂泛起绯红。
她居然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题问:“你会立马出现?”
“嗯。”
池羡眼底的笑意愈浓,透过他那双黑眸倒映出小小的她,薄唇翕张:“你唤我,我便会出现。”
白虞眼底闪过惊异,更多的是愧意。
不知为何,她居然会觉得自己真自私,为了一颗上古神丹,至于争抢掠夺么?
“师父……”
白虞紧抿下唇,嘴边悬挂着“对不起”,到底还是未能说出口,垂眸夸赞道:“你真厉害。”
池羡微眯眼审视着她,能感受到她的不悦,伸出掌心将离心器递到她眼前,轻声道:“你昏睡时我将它收起来了,现在是该归还于你。”
白虞再次见到离心器,眼底却没有笑意,只剩愧疚。
双手接过,捧在掌心却感到心底沉重,如同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耳边拂过的是池羡温润时说出的话语,她捏紧了离心器,愧意似是要将她淹没。
……
酉时,白虞忽然说要回到她的寝殿,见她心意已决,池羡便答应了。
临近黄昏之时,温度在逐渐下降,夜晚是丘欲雪最寒冷的时候。
殿外飘起鹅毛大雪,白虞体内方吸进离心器之力,身子较为虚弱。
她披上莹白绣花绵袍,在胸前学着池羡的手法系了一个蝴蝶结,刚迈出一步,蝴蝶结半塌下来,绵袍顺着肩头缓缓滑落。
池羡见她手撑纸伞伫立在殿门前,纹身不动,似是在斟酌什么。
他走向前,来到她跟前,一眼便瞧见那宽大缓落的绵袍,迈步向前,与皓雪融合的白袍遮住她的视线。
碎雪飘散至少年的墨发,发顶沾染如豆米般大小的雪屑。
池羡抬手帮她系好绵袍的结带,胸前系成一个立体的蝴蝶结,又掂了掂厚重的绵袍。
绵袍边缘的茸毛贴着白虞冰凉的脖颈,痒痒的。
她抬手将纸伞推至池羡眼前,遮挡碎雪飘落,纸伞将两人包围。
在这天寒地冻间,池羡居然会感受到暖意。
他那双不见半点波澜的黑眸微微颤动,眸底仅剩的暖光聚焦于她,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池羡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掌熟稔地贴近白虞腿侧,将她揽入坚实的怀中。
“师父……”
白虞手撑着纸伞,出神时没拿稳,摇摇欲坠,身子感到不平稳,环手揽住池羡的脖颈。
纸伞坠落在地,碎雪飘散至纸伞,很快,纸伞染上寒霜。
池羡轻而易举地抱着她,沿着殿内内侧行走,含着轻笑道:“天冷,为师担心徒儿会冻感冒。”
池羡那堵坚实的肉墙遮挡碎雪的飘落,白虞发梢眼睫并未沾染一滴雪屑。
他的怀中的确更暖和一点,白虞往里靠了靠,贴近他的心口,隔着白袍听见他心跳的起伏声。
白虞眨着明眸,用着纯澈闪烁着星光的明眸仰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