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心思缜密,眼光毒辣,最擅长勘破一切伪装和虚妄。”
郑秋雨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日子,就不能让她轻松一点吗?
他们很快来到一座宏伟的大殿前,殿门敞开,里面深邃幽暗。
郑秋雨调整了一下抱着灼火的姿势,这个男人是她的累赘,也是她唯一的盾牌。
她迈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刹那间,数道深不可测的目光,从大殿深处齐齐射来。
那些目光锐利,冰冷,带着审视,每一道都像一把刀,刮在她的皮肤上。
丹理之辩,舌战群儒
郑秋雨抱着灼火,踏入大殿。
殿内幽深,光线被高大的梁柱切割成一块块,明暗交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古木与陈年药草的奇特气味,厚重得像是凝固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肩上。
数十道视线自殿内各处射来,如探照灯,带着审视、好奇与不加掩饰的质疑,要将她这个不速之客里里外外都看个通透。
其中一道,最为尖锐,像根淬了寒冰的针,直刺眉心。
那目光来自大殿主座旁的一个黑袍老者,他身形瘦削,几乎要陷进宽大的椅子里。面容枯槁,脸上的褶子深得能夹死蚊子,一双眼却亮得骇人,如鹰隼,死死锁着她怀里的人。
李长老的传音在耳边响起,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紧张。
“他就是张玄,丹峰的‘丹痴’,也是‘丹疯子’,宗门里没人敢惹他,小心。”
郑秋雨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考核,已经开始了。
李长老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简单介绍了几句情况,话里话外都在为郑秋雨作保,强调她并无恶意,只为求药。
可那位丹峰的张长老,张玄,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从郑秋雨破烂带血的衣衫,缓缓扫到她怀中气息奄奄的灼火,最后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声,像是两块干柴在摩擦,刺耳又刻薄。
“你说你夫君为救你,本源受创。”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干巴巴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每个字都像小刀子,刮着人的耳膜。
“敢问阁下,用的何种丹方为他续命?”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不妨说出来,让老夫品鉴一二。”
此言一出,大殿里原本细微的议论声瞬间消失,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汇聚到了郑秋雨身上。
这是一个完美的绝杀陷阱。
但凡她报出一个丹方名字,无论真假,眼前这个老怪物都能从药理、配伍、火候上挑出一百个不是,然后将她打成一个哗众取宠的骗子。
郑秋雨的心脏在胸腔里狠狠撞了一下,几乎要跳出喉咙。
她懂个屁的丹方。
这个世界的草药她连十种都认不全,名字更是叫不上来,说错一个字,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不行,不能慌。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起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表情,一种被庸人冒犯了的悲伤,混杂着不屑解释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