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躺在榻上的温堇禾,面容苍白直愣愣望天,丝毫不似往日那般生龙活虎,时不时笑着揶揄他打趣。
所有的一切他早已筹谋好,只要他成功将傀儡妖引入体内,之后或生或死也无妨。
若终究一死,或如徐青屏,或如明月楼小厮,那他何不用己身封印住傀儡妖,也算为阿禾做的最后一件事。
只是他尚未料到,阿禾与他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思及至此,裴因走至温堇禾榻前,蹲下身凝望着她,嗫嚅着唤出声。
“阿禾”
温堇禾半阖着眼眸,呼吸绵长,静静地躺在榻上像是已然入眠。
她自然听到了裴因的呼唤,可她心中郁结得很,不愿搭理他。
她气愤的是裴因为何如此不珍重自己的性命,非要一命换一命。
且不说此事未到绝境之处,他便想着舍弃自己的性命,甚至与师父一起瞒着自己。
温堇禾觉得自己活像个笑话,始终被瞒在鼓里。
这感觉仿若又回到了自己年幼无助的年岁,眼睁睁看着旁人为自己牺牲,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旁人将自己的血肉双手献上,口口声声说皆是为了她,可温堇禾自己知道,她并不需要,也承担不起这血淋淋的诚意。
想到这里,温堇禾气极反笑,瞥了眼垂头丧气的裴因,翻过身冷哼一声,仍旧一言不发。
裴因见她冷脸的模样,自知她心中有怒,不敢言语,便拉过她的手,望见她虎口处包扎的白布,忽而想起自己失魂时曾与她刀剑相向。
一瞬间,那短剑仿若重又扎向他自己,刀刀凌迟。
他轻轻抚上她的伤口,生怕弄疼了她,低声而语,带了些许歉疚。
“对不起。”
温堇禾读懂他言语中掺杂的懊悔,转头睨了他一眼,心中虽仍有愠怒,可终究不忍心,冷声说了句。
“小伤,不碍事。”
“那傀儡妖——”裴因追问到,生怕傀儡妖尚未制服,来找温堇禾的麻烦。
“傀儡妖如今还在我体内,明日上朝需用她之口,借我之身,还师父清白。”温堇禾虽满腹闷气,可深知正事耽误不得,无奈之下说道,“待明日过后再将她从我体内逼出,”
听闻此话,裴因眉头微拧,他暗自责怪自己无能,毫无法术傍身无法替她分担分毫,倒是萧如琢可为她遮蔽风雨。
温堇禾见他一脸落寞,瘪了下嘴角起身岔开话题。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醒来之后温堇禾便觉得奇怪,萧如琢本该身处诏狱,如今却毫发无伤将他们救了回来。
颇为奇怪的是,此事只有圣上和萧如琢二人知晓。
“你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