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也陷入了沉默,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山中老人不愧是杀手之王,刚刚那一下当真是快很准。
他本来有机会救红日法王的,可偏偏没有,而是利用红日法王的生命营造的那一瞬间的机会偷袭,成功重创了烟花。
若非烟花身体强悍,修为高绝,换作其他人早已命丧当场。
饶是如此,她也不过是将死亡延迟而已,如今看着还是回天乏术。
祖安脑海中思索自己所会种种,以他在医术草药上的造诣,倒是可以炼制一些丹药出来。
但这个世界。。。。。。
夜色如墨,沉甸甸地压在襄阳城头。月光被云层遮蔽,只余几缕微弱的银辉洒落青瓦屋脊,映出斑驳的影子。烟花立于城墙最高处,衣袂随风轻扬,黑袍猎猎,仿佛与这寂静长夜融为一体。她闭目调息,体内那股灰黑色的力量如毒蛇般游走经脉,每一次跃动都带来刺骨寒意。倚天剑静静横于背后,剑身微颤,似有所感。
忽然,她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金芒??那是《九阴真经》真意反噬的征兆。自她在荒谷超度亡魂以来,封印已松动三成。她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条不可逆的路上:越接近完成任务,就越远离“存在”的本质。她的意识开始出现断层,偶尔会忘记昨日之事,甚至某一瞬连“我是谁”都无法确认。
但她不能停。
风起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真的打算一个人走下去?”
是祖安。
他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卷泛黄古图,神情复杂。“我翻遍了郭靖留下的所有密档,找到了一样东西。”他上前几步,将图摊开,“这是‘龙脉九眼’的最后一环??藏于江南水道深处的‘归墟之眼’。它不属蒙元九脉,而是上古遗留的气运枢纽,若能在此布下‘逆龙阵’,便可截断北疆龙气与天地共鸣。”
烟花凝视地图良久,终于开口:“你知道启动逆龙阵需要什么吗?”
“三滴至纯之心血,献祭者必须死。”祖安声音平静,“但值得。只要成功,蒙元再强的镇压手段也将失效,百姓不再被梦魇侵扰,人心可聚,起义可兴。”
“你不懂。”烟花摇头,“死不是最难的事。难的是,死后是否有人记得你为何而死。千百年后,史书只会写‘某年某月,逆龙阵成’,不会记下你的名字,也不会明白你那一刻的挣扎。”
“可总得有人去做。”祖安抬头看她,“就像你,明知自己终将消散,却仍一次次出手救人。你说你是试炼者,可你的行为早已超越了‘任务’二字。你在乎他们,哪怕嘴上不说。”
烟花沉默。
远处钟楼敲响三更,夜露渐重。
她忽然问道:“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吗?关于一颗星星坠入凡间,化作女子,只为点燃一盏灯?”
“记得。”祖安点头,“你说那盏灯能照亮整个黑夜,但点灯的人,会在光亮升起时化为灰烬。”
“那个故事……是我记忆里唯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烟花低声说,“或许,在我原本的世界,也有过这样的传说。又或许……我只是借用了某个逝去灵魂的记忆。”
她转身望向南方,“走吧。去江南。”
三日后,两人乘舟顺汉水南下。沿途所见,尽是流民逃难、村落焚毁之景。官府强征壮丁,美其名曰“护国戍边”,实则送往漠北做苦役,十去九不回。孩童啼哭无人理,老人倒毙路旁,野狗争食。每过一村,烟花便觉体内黑气躁动更甚,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她血脉中嘶吼。
“他们在呼唤你。”祖安低声说。
“不。”她闭目,“他们在呼唤希望。而我只是个容器。”
行至洞庭湖口,忽遇大雾弥漫,百步之外不见人影。舟行缓慢,水面浮尸渐多,皆面色青紫,双目圆睁,似死前极度惊恐。祖安探手捞起一具尸体查验,骇然发现其脑后有一细孔,直通颅内,孔中残留黑色黏液。
“又是龙脉监视者的痕迹。”烟花蹙眉,“它已不限于梦境入侵,开始实体渗透。这些人的意识被抽离,成为傀儡,死后还会释放恐惧波纹,污染更多活人。”
“那我们怎么办?”祖安问。
“破雾。”她说,“用剑。”
她拔出倚天剑,剑身透明如冰,经文流转。她以指抹唇,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锋之上。刹那间,剑鸣如凤唳,清光四射,撕裂浓雾。光芒所照之处,水中浮尸纷纷炸裂,黑烟升腾,发出非人惨叫。
雾散之后,前方现出一座孤岛,岛上矗立石塔,形如倒插利剑,塔身刻满梵文与星图。正是古籍所载的“归墟之眼”所在??**镇魂塔**。
二人登岸,踏上腐朽木桥。刚入塔门,地面骤然震动,石壁裂开,走出十二尊石像,皆为人面蛇身,手持青铜铃铛,眼中燃着幽蓝火焰。
“守塔傀儡。”祖安拔刀,“传说它们由远古巫族炼制,专为镇压失控的气运之力。”
“让开。”烟花一步踏前,倚天剑横扫而出。
剑光如瀑,十二尊石像齐齐僵住,随即自眼眶开始龟裂,轰然崩塌。碎石落地之际,竟化作灰粉,随风而逝。
塔内空旷,中央有一池黑水,水面平静如镜,却无倒影。池底隐约可见巨大符文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