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冯麓一字未说,白理也清楚地看到了她眼睛里的请求。他立即点点头,握住那只冰凉的手,说道:“我立刻去救他,你放心吧。”
冯麓满意地闭上了眼睛,任由杂役将她抬去其他医馆。等她再睁开眼,白理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她身边,而芮雪正在为她扎针。
“姐姐,你醒了?”芮雪惊喜地凑过来问。
“尚文如何了?没有死吧?”冯麓轻声问白理。
“等我到那儿的时候,他已经被烧得衣衫都黏在身上了,人倒是没死,不过到现在还没醒。”白理回答道。
“他就该死。”芮雪抿着嘴,愤懑不平地说,“姐姐,我实在无法理解,你为何要执意救他!”
“因为我们是医者,医者面前只有生死,没有是非。”冯麓淡淡地笑,“别生气了,小雪,我也很厌恶他,但我更希望他可以活着被大唐律法所审判,毕竟那才是他应该承受的代价。”
白理深深地凝视着那个躺在床上,以最平淡无奇的神情和语气说出这句悲悯温柔又正气凛然话语的冯麓。
这个女子一直在颠覆他的认知。她天资聪颖又勤奋努力,虽然在医术上独树一帜,但又不会有任何藏私;虽然嘴上只关心着验方,但又忍不住对有需求的病患施以援手。
他不得不承认,其实喜欢上冯麓是一件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白理突然有些后悔,他浪费太多时间了,郑安沅那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可彼时彼刻他却还在与冯麓针锋相对。
排在他前面有多少人了?现在开始竞争还有希望吗?白理叹息着心想。
“喂,想什么呢?”冯麓的笑容打断了白理的思绪。
“没想什么。”白理摸摸鼻子说。
冯麓的声音像一段丝绸,凉凉的,又柔柔的,“还得多谢白堂主,帮我救了尚文。”
白理心里虽然已经乐开了花,但嘴上仍然还是淡淡地回答道:“不必谢我,毕竟我也是医者。”
芮雪问:“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尚文到底是什么来头?”
“雍州牧尚楷之。”
凌之韫的声音从房门那边传来,不知何时,他就已经静静地站在那里旁听他们的对话了,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
芮雪除了县令和县丞之外根本不知道其他官职,于是问:“雍州牧是很大的官吗?”
“从三品。”凌之韫面无表情地回答。
“凌大人为何会在此?别告诉我是专程来探望我的吧?”冯麓问。
“接到暗卫密信,得知医馆被烧,所以我来看看情况。冯大人可安好?”
看来李麒并没有食言,果然派了人暗中保护她。冯麓堆起礼貌的微笑,回答:“我已无大碍,多谢凌大人关心。凌大人可以返京了,代民女向陛下问好。”
“兹事体大,所以我此次前来,还得奉命把尚文与尚楷之押解回京进行审讯。”
尚文的罪居然还牵连到了他父亲?冯麓收起笑容,正色问:“那……他们会怎样?”
凌之韫的睫毛一眨,下三白的眸子里充满了杀气沉淀下来的冷意。
“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冯大人还是不要过问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