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洁心中猛地一沉,懊恼至极:就差一步了!
老二肥壮身子完全堵死了正门,不留一丝的空隙。
汗水味、血腥味、草木灰味混合的闷臭味扑面而来,后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燃烧声,她心中油锅煎煮一般难受,汗湿的手紧攥着从狗碗踢破得来的瓷片。
刚才她咬唇忍痛,终于让绳结松动了一分。
本可藏身暗处等待时机,但老妇的指认迫使她铤而走险——踢碗取瓷片、划破窗纸暴露自己,挑起匪徒内斗,趁机割绳逃跑,却在门口被老二堵住。
千般算计,功亏一篑!
她知道自己压根不是这刀客对手,又怕把那两人也引来,只能压低声音恳求:“这位大哥,我好害怕啊!你好心放我走吧。他们这样打,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赶紧去劝劝吧。”
老二本不是心软的人,可对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竟说不出狠话。知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她,老大和老三矛盾已久。
但是放她走,不行。
因为,老大和老三不会放过他,就算她像小师妹一般可怜,也万万不行!
他目光从犹豫倏地变得冷酷坚定。
杨洁喉间突然涌上铁锈味——不知是匪徒溅来的血,还是自己咬破的唇。
她猛地咬牙,探手入怀,掏出一物——一颗鸽卵大小的明珠!左手高高将其托起!
珠子通体莹润如月,在暗处泛出柔和的蓝光,珠身轻转时流光溢彩,摄人心魄。这明珠藏于她贴身秘袋,故未被渔家搜去。方才窗后那惑人的光晕,正是此物之功。
此时,她指尖发颤,面上却如凝霜般镇定。
明珠流光似寒潭深水,映照出她眼底破釜沉舟的决绝——明珠本身,正是她最后孤注一掷的筹码。
趁着匪人目光被明珠吸引,她轻步上前,瓷片抵住对方颈动脉。
那跳动的青色脉搏,突然让她指间一软,“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半年前毕业典礼上的庄严宣誓,此刻却化作抵在掌心的千钧之力,瓷片在颤抖的指间几欲滑落。
医者的仁心与求生的本能,在她体内激烈撕扯。
穿越来此,迫于无奈在渔家饭中掺了致人呕吐的毒菌汁液,她心中为此已经很不安了。
更何况……她黯然放下右臂,把瓷片揣回怀中。
终究不敢杀人——打昏?又恐力有不逮。这些人比现代国家级武英运动员还厉害。
更重要的是,夺人性命的重量,会永远压在心秤的另一端,将她从立志救人的医者彻底推向未知的深渊。
乘着这贪财的匪人仍如痴如醉地盯着明珠,她转头快速扫视周围,目光锁定老槐树一处火势正旺的虬枝,左手一握,用力朝后一甩,就看明珠带着柔光,精准地飞投向那燃烧的火点!
“你干什么?!”怒吼声如旱地打雷。
耳朵被震得嗡嗡响,她笑着往旁移一步。
匪人果然无视她,纵身而去。听着噔噔的踏地声远去,她立刻全力朝正门冲去,光脚被粗糙地面磨得生疼,身后传来枝丫的爆燃声。
破门缺口渗着微光,沁凉的夜风扑面而来,肾上腺素飙升让她从未跑得这般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