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寂俯身拥住他,止住了他继续的话。
“好。”
她轻声应道。
……
天高气爽,几只大雁飞过天空。
裴文初望着远处飞檐,不由得突然感慨,“没想到温大公子突然就要外任了,而我们这些朋友还在这里风花雪月,实在是惭愧啊。”
贺彦修跟在裴文初与陆谦修身侧,正走到国子监旁边的书社前。
他想到温洛,那个表面温润如玉实则内里高高在上的相府公子。
他承认他作为世家子的才学,只是他和郗绍一样,生来便拥有旁人穷尽一生也难以企及的一切,连入仕都轻而易举,本身的存在就是不公平,他感觉不到有什么让人惭愧的。
“可知阿洛什么时候启程?”陆谦修问道。
裴文初摇头,“不是说好五日后在醉仙楼为他设宴饯行,想必是在那之后。”
陆谦修点点头,手指忽然指向街角,“那不是温大小姐的马车?我们可以去问问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见一辆雅致的马车停在一个笔墨铺子的门口,想来主人也刚好在这里买东西。
三人于是走上了前,温棋语正在店里拿着一支紫毫毛笔端详,转身看到几人,含笑打了招呼。
彼此见礼后,陆谦修礼貌的问道,“大小姐可知阿洛具体行期?”
温棋语将笔递给掌柜包好,柔声回道,“七日后启程。只是兄长不欲叨扰诸位,还望大家当作不知。”
裴文初笑道,“那他这些时日该是在收拾行装了?”
“正是。”
温棋语浅笑着颔首,“我正好也在为他添置些笔墨。”
贺彦修独自倚在门边,他与温洛不熟,这些话题与他无关,便也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扫过店内陈设,这店铺做的是贵胄人家的生意,柜上的东西都是上好的精品,一只笔不知要花多少银钱。
他暗自哂笑,视线又无意义的向外扫去。
下一刻,他眼神一缩,就看到了那个让他这几日恨意难消,却又夜夜入梦的熟悉身影。
温寂带着甘棠出现在街上,侍女手中捧着两块上好的灰鼠皮料,她显然认出了长姐的马车,径直朝着笔墨铺走来。
里面的人还在讨论,贺彦修站在门口阴影与阳光的交界处,外面是柔和的暖阳,二人目光在空气的浮尘中就猝然撞到了一起。
贺彦修心中嘲讽,他想,她这一次又该如何对自己视而不见,只可惜他站在了她必经的路上,他倒要看看她是宁可绕道,还是硬着头皮从他面前经过。
不料温寂却直直的向他走来。
“贺公子。”
清泠的声音响起,里面的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就见温寂微微欠身,道,“那日是我考虑不周。贺公子傲骨,我却以银钱相酬,还望公子海涵。”
贺彦修眯起眼。
傲骨?
他想,温寂在干什么,傲骨这种词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众人视线一时都落在了两人身上。
贺彦修微笑得体,“二小姐言重了。那日,我事后想来才发觉是在下过于执拗,二小姐本是好意,贺某早就已经释怀了。”
温寂便点点头,“多谢公子宽宏。”
说完,她便从他身侧走过,走到了温棋语面前,“阿姐,我今日出门未乘马车,可以与阿姐一同回去吗?”
温棋语看向温寂,见她眉眼间满是诚恳。
终究是姐妹,她心下叹了一声,浅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