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寂倒也没继续做出任性的样子,默默跟着他进了附近的茶楼雅间。
顾谨站在窗前踟蹰半响,视线始终偏向一边,“那日之事…是我不对。”
温寂心中无语,嘴上却道,“殿下何错之有?是我总拿自己的想法去影响殿下,殿下光风霁月,是我小人之心了。”
顾谨听她这么说,心里更不是滋味,回过头,“你别这样说。”
他拉着她坐到一旁,语气软了几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那时我太过天真。”
“我总以为安稳着就好,可是我不动别人就会进一步,最后我却要步步退让。”
秦婉容被封了怡妃,前朝后宫都掀起了波澜,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再加上如今事情变得比以前多了,他也焦头烂额的,母妃神伤,他身边连个能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这个时候突然又想起温寂的好来。
虽说她行事有时过于决绝,可终究是一心为他着想。
况且他发现有些棘手的小事丞相似乎帮他解了围,除了温寂使了力他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往后我绝不会再对你说那样的话了。”
他恳切道,“之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温寂抬眸,“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难道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顾谨顿觉头疼,女人使起小性子来可真是让人束手无策,他放柔声音安抚道,“自然不是。是我…需要你。”他也不好说别的,但是说着说着倒也有了点真情实感,“我现在处境艰难,就只剩你一个能说真心话的人了。”
温寂看了他两眼,这才道,“二皇子说的是真的吗?”
见她态度缓和,顾谨连忙道,“千真万确,往后还有许多事要听你的见解。”
温寂却垂下眼帘,“可是殿下,我是个心思很深的人,没有姐姐那样品性高洁,殿下总有一天又会因为我的性情远离我,到那时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顾谨在深宫浸淫多年,自然也不是真的蠢货。见识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很多,温寂不似表面那般纯良,他怎么会一点都感觉不到?这也正是他虽然信任她,也愿与她相交,却始终生不出爱慕之情的原因。
但此刻她坦诚相告,反倒又显出几分真挚。一个人待旁人再如何工于心计,但独独对你很好,你是特殊的人,又是既得利益者,那些算计便也成了可包容的瑕疵。
“我不会的。”顾谨承诺,“否则今日也不会特意向你道歉。”
温寂便也见好就收,她声音缓缓,
“我自然是相信殿下的,我这样的人在别人心里本就排不上地位,只希望殿下不要再让我伤心才好。”
……
等温寂回了府,她把她将那个装着紫玉碧玺簪的锦盒递给甘棠,让她给温棋语送去。
自己则让人搬了棋盘,坐在案边下棋。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甘棠便捧着原封不动的锦盒回来了。
“小姐,”甘棠轻声回话,“大小姐不肯收。”
温寂拿棋子的手顿了顿,
“放在那里吧。”
……
沈府的绣阁内,粉色的帘子被风吹起,室内是温暖的花香。
沈玉娇拿着针线,正对着一个绣绷发愁,连鼻尖都皱了起来。
“二小姐,”
她有点纠结,“这里该怎么下针?”
温寂放下手中的书,往她那里看了一眼,
“你应该走横针。”
她把沈玉娇那个绣绷拿过来,手法娴熟地给她示范了几针,又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