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兆尹视线不及的地方,刚才被屏风巧妙遮掩的角落里,一个漂亮的少女正仰着脸,蹲在那儿,神态平静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京兆尹的声音还在传来。
“那不知世子何时能回来?或者…世子现下在何处,下官可以自行前去拜见。”
郗崇尚未开口,便觉自己的衣摆被轻轻扯动,晃了晃。
见他没有反应,那手竟得寸进尺地向上攀去,索性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又轻轻晃了一下。
“国公爷?”李益未得回应,疑惑地唤了一声。
郗崇面色不变,沉稳道,“李大人,郗绍今日有事,你明日再来吧。”
李益心下嘀咕,究竟是何要事,怎么连半句交代都没有?
可面对郗崇他又实在不敢多问。那杨绪本就是个无实权的侯府子弟,又是在禁足期间私自外出,谁能得罪谁又不能实在是清晰明了。
“是是是,那下官便先告退,明日再来叨扰。”他连忙应承。
郗崇“嗯”了一声。
李益便也不敢久留,一句告辞说得飞快,随即便起身离开了,没敢多留片刻。
……
等人走后,郗崇转了身,去了主座旁坐下。
温寂施施然起身,从屏风后踱步走到他旁边乖巧的行了礼,“谢谢大人。”
郗崇手点了对面的椅子让她坐,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说吧,为什么不让他去见绍儿。”
温寂到椅子上坐下,旁边案几还有刚容管家上的茶水,温寂拿起来倒了一杯推到郗崇面前。
郗崇眉头微微一挑,伸手接过。
温寂诚实道,“那日青台山,我也在场,世子见我被杨绪纠缠,出手相助,这才与他起了冲突。”
见郗崇不答话,只拿着茶盏又啜了一口。
温寂又道,“那杨绪声称拿了我的贴身之物,想借此要挟我与他私会。”
她抬起眼,眸中水光潋滟,“大人,女子名声最为重要,这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我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她没说真正的原因是落水,郗崇比郗绍更了解她,如果知道自己和杨绪那么大的仇怨,估计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对杨绪下的手。
茶汤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郗崇棱角分明的下颌,他嗓音沉冽,“所以你今日来,是想叫绍儿不要将遇到你的事情说出来?”
温寂低着头,柔声道,“是的。”
他将茶盏放置案上,深幽淡漠的眼眸审视着温寂,
“你未在第二天就来登门,说明你深知郗绍并不会随便将此事说出去,”他的声音缓慢而低沉,"所以你今日特意前来,实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郗崇忽而微微前倾,手掌支于膝上。这个姿态让他高大的身影带上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使得整个空间都显得逼仄了起来。
“温寂,你如何料定,一定会有官员来向绍儿问那日的事情?”
温寂脸色有点发白,好像被他吓住了,她小声道,
“大人,我不知道啊。”
她起身,去了角落,把带过来的锦盒取过来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