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彦修笑了笑,收回目光,随着小厮继续前行。
“前面就是二小姐特地开辟用来种花的院子。”
小厮在前面介绍道。
等贺彦修到了地方,就见温寂穿着件妃色的纱裙背对着他正站在花圃边上。
她背影也很美,珍珠步摇在她乌发间晃动,裙裾曳地却不沾一点尘泥。
她面前有不少下人往来,正忙忙碌碌的搬着物事。
与温棋语待下人的亲切随和不同,温寂从来只是静立在一旁看着,很少和仆从交谈。
“二小姐。”
小厮上前躬身禀报,“贺公子到了。”
温寂回头,看到贺彦修,走到他面前不远处站定,
“贺公子。”
四周都是下人,她的神色看上去就像个陌生人,好像二人从来都只是泛泛之交,只是今日她请他来种一次花。
贺彦修怎么会不懂,他们的交集本就不能让丞相府的人知道。
温寂有顾虑,贺彦修也有。
明明二人那么熟悉,他们拥抱过,亲吻过,耳鬓厮磨的时候,她用她柔软的唇舌描摹他的面容,他闻到她锁骨处淡淡的冷香。
贺彦修感觉到了一种兴奋的刺激,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都在心知肚明的伪装,是谁都不知道的隐秘的默契。
“这些紫菀菊都需要移栽,”温寂指着满地的花苗,“贺公子能在上午做完么?”
这些娇贵的花苗若要仔细栽种,便是熟手也需整日工夫。
贺彦修眼神扫过遍地花苗,知她似想让他为难,却含笑应道,“自然可以。”
温寂微微颔首,退后了一步,示意下人将花具递给他,“那便有劳贺公子在这里忙碌了。”
她看着贺彦修拿了工具,又立在回廊底下停了片刻,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就转身去了院子里休息。
正是天气热的时候,没有主人会一直待在花圃里看人做工。
……
温寂进了屋中,解开妃色纱裙的系带,将身上那件精致的纱裙褪下,换上一身青布衣裙后,带了幕篱便悄悄出了门。
安排好的仆从早已在外面等候,见温寂现身,躬身道,“小姐。”
温寂点点头,登了马车。车夫会意地一扬鞭,那辆不起眼的青帷小车便朝着青云山的方向驶去。
。。。。。。
青云山是处荒山,上面没有寺庙等建筑,景致也不出名,故而人迹罕至。温寂看着山影重重,想杨绪选了这么个地方,还要自己独自前去,倒是谨慎的很。
她命随行侍从藏匿起来,自己一个人提着裙摆往约定的地方走去。
相约的人迟迟未到,温寂站在树下等了一会,才见他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
杨绪穿着一身半旧的靛蓝布衫,衣角还沾着些许草屑,显然是为避人耳目特意换了装束。这人憔悴了不少,他看见温寂,先是一顿,随即行了个规整的礼,“二小姐。”
温寂没回礼,她站在原地,淡淡的说,“杨小侯爷既然叫我来,肯定是有事的,说吧。”
杨绪显得很颓丧,他的嘴唇动了几下,终是下定决心开口,“那日是我不对…确实是我鬼迷心窍。”
他声音沙哑,又安抚道,“但你放心,你落水的事情,我从未和任何一个人说过。那日醒来后,我对程安他们说的也是未曾见到二小姐。乐陵府上的人也只以为我得罪了圣上,所以每日战战兢兢。”
温寂眸子半垂着,神色看不真切,对他的话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