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说,他想在这么大的集团里也成为最顶尖的人物。
只是想不明白,明明同样在絮雲如履薄冰地前行、经受尔虞我诈的斗争,为何许逸梦就能平步青云,而自己就是没办法爬到更高的地方去。
日月相序的折磨下,以至于他不知该以怎样的心境去面对这个事实和他的好朋友了。
他曾在絮雲里所挣抢来的一切突然都变得十分可笑——每一次对团队的带领、每一次对市场苦心孤诣的调查、每一次对产业产品以至于能熬进急诊的考究……
是我把目光放得过于远了吗?他无数次反思过自己,得到的答案都是——可是我还不甘心。
所有的付出与努力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成果,都不过是自不量力、白费力气,成为了“好与坏”“强与弱”等二元之中的反面代名词。
姜黎最念念不忘的是,他不想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站在终点,不想那相随他十多年的冷眼彻底将他刺透,不想可望而不可得却只是孤寂地自我安慰,而众人认可的对象中,终究也没有他的影子。
只是他行走了这么久,好像忘记了些什么东西,而那才是成为一个强者、一个成功者的唯一办法啊。
许逸梦将一叠文件交到姜黎手上,“你怎么才回来?现在公司里乱得一团糟,上午刚开了个会,颁了个新策略。”
“怎么说?”姜黎迅速扫视一遍那些白纸黑字。
“现在用人过于饱和,并且还有大批滥竽充数的,所以说咱们得进行一场大规模的裁员,再招新人才进来。”许逸梦解释说。
“又跟我无关。”姜黎说。
许逸梦叹了一口气,“傻子,你小心点自己的团队,前几天不就有个犯事的吗?这次是CEO那边的意思,董事长情况越来越差,未必护得了你。”
“嗯。”
“下午还得开场会,你们的资料有没有准备好?”
姜黎说:“昨天就准备好了。”
许逸梦点头,“那就好。”
微信铃响,姜黎查看起新消息,“啧,下午的会我去不了。”
“理由。”
“原料供应上出现了问题,他们需要我去跟那边谈谈。”说时,姜黎拨打一串号码,只闻机械女声说对方正在通话。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许逸梦转身而去,刚走两步,又止下来问:“旭辉的美术生就不能让其他老师去带吗?这边你事都这么多,不会忙不过来吗?”
啪!
姜黎合上文件夹,与许逸梦对视上,义正言辞道:“其他人不会比我带得更好的。”
他回自己的工作室,董事长助理的电话又打过来。
助理道:“您好,姜部长,董事长想和您见一面。”
“啧,又怎么了吗?”姜黎接着电话,一手又接过设计稿看。
助理说:“医生说她的情况已经很严峻了,请您务必来一趟。”
“没空。”
“她说了,无论如何您都得来一下。”
姜黎把稿纸一砸,道:“你让薛临澈先去,我下午有事,忙完后再去。”
“好的。”助理挂断。
稿纸改好,姜黎又去生产部走过一趟,忙得午饭都没吃,就带着一个助手去与供应商谈判。从中午谈至下午,又回公司对标刚上市的产品,跟整个团队交谈一番,才去医院看望慕思华。
慕思华要谈的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和姜黎跟薛临澈三个人聚在病房里叙旧。
姜黎一味地在旁边听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而他能说的也无非是“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痛”“哪里不舒服”之类的慰问,不见得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离别之后,他看了下日期,今天刚好是来拿药的日子,便让薛临澈自个儿回去。
他身体其余一切正常,唯独肝不太好,医生好几次都劝他减少工作量,也是白劝,他坐在椅子上等药都还在用手机处理团队内部的事务,差点没听到广播在报自己的号。
取药过后,天已经黑了,他吃过今天的第二餐,就赶去学校准备看晚自习。
甄德范发来一条信息,通知6班学生下周末集体去户外写生,三个班主任都得陪同。
要说正班和作为专业老师的姜黎去就算了,我一个教语文去打酱油啊!余顾心中抱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