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饮食、作息也有人全程打理,蒋裕京给他配备了家庭医生和营养师,全力确保他的身心健康。
——这一切的待遇,比程书懿曾经得到的要好得多。
不过,这一切也无可厚非。
程景源的健康对联姻的稳固至关重要。蒋家不需要一个因病无法出席社交场合的“隐形人”,他必须尽快适应蒋家,适应他的“新身份”。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已经是月末。距离婚礼的日期只剩几天时间。街头巷尾的报纸上,偶尔能瞥见有关这场婚事的只言片语,寥寥数句。
程书懿在读到某个名字时,还是会有一种空落感。
自从那次去公司找蒋裕京谈话后,他便再未见过他。那人似乎刻意避开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牵连,也许是被忙碌的事务困住,也许……是已经做出了远离自己的决定。
他没有去追问。
也不愿再去面对和探究。他静静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他一直以来的角色——旁观者、局外人。
这段时间,他的生活节奏被彻底改变。冯嘉姚依然陪在身边,处理着程绛遗产的交接事务。
大洋彼岸的柯德因程绛去世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股东大会迫在眉睫,他的未来也愈发清晰——即便相隔万里,也将走上程绛曾经的位置。
他想好了。
等婚礼一结束,他就会回到h独立国,带着程绛的骨灰回去。
他还要回去为程绮举办一场葬礼,一场属于‘英雄’的葬礼,然后将父女俩安葬在一起。
这是他唯一能为程绮做的事,也是赎罪。
中立区对他而言,已无容身之处。尽管他现在仍暂住在蒋宅,过着安稳的日子,这种暂时的安稳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婚约已经不再是他生活的中心,他不再需要扮演那个被摆布的角色——
他终于从这场婚姻中逃脱了。
自由,是他最渴望的东西。
他曾无数次幻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受程绛的摆布,不再困之于“程家”这两个字中,真正的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格。
现在他终于得到了这种名为自由的“东西”。
可他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喜悦,也没有感到真正的解脱。
他就像是一只飞出笼子的鸟,在空中停驻,四下寻找,却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归处。
这晚,是例行的家庭聚餐。
蒋家的规矩向来如此,无论各自多忙,每个星期五,家族成员必须齐聚一桌。
程书懿知道自己今晚必然会见到那个人——
那个自从那次谈话后便再没有出现在他眼前的人。
原本宽敞的房间显得那么狭窄。不知是因畏惧,还是因某种更复杂的惶恐。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他的新角色,可此刻,他甚至不敢踏出房门。
他站在房间里,犹豫良久。
最后深吸一口气,还是推开了房门。
他沿着楼梯缓缓走下去。
客厅里灯光明亮,所有物品被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