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星无月,无风无雨,出奇寂静。
秋府最西边的院子,斑斓绚丽的花海倏然起伏波动,摇曳不止,花瓣徐徐倾倒向一侧,很快渐次回归原位。
秋香里似有所感,扒在窗口四处张望,没发现异样,就又回到制香台埋头捣鼓。
屋顶的瓦片悄无声息的裂开一条缝隙,有鬼鬼祟祟的黑影俯身透过缝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夜色渐深,寒意四起,密不透风的包裹住窥探的人影。
无声的打了个打哈欠,金流瑟瑟发抖的抱紧自己,很想跳下去摇着秋香里质问。
真的就单纯的制一晚上香吗?多少干点坏事才不亏她又冷又困的在这里蹲守啊!
又坚持了几个哈欠,她决定放弃。
大晚上不抱着阿飞窝在被子里睡觉,在这里喂蚊子,真是浪费美好时光。
就算秋香里明显的待万灵不同又如何,难道还不允许人有自己的偏爱吗!
正泄气的准备离开,忙活到大半夜的秋香里终于停下手上的活计,起身向屋外走去。
金流瞬间来了精神,要是秋香里此刻抬头,肯定会被屋顶上两只亮闪闪的眼睛吓一跳。
终于来活了!
身材高大但面容稚嫩娇俏的少女动作小心细致,绕过满院盛放的鲜花,打开院子的后门。
门外一道人影左顾右盼,被悄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重新冷静下来,紧随秋香里的脚步进到屋里。
屋顶上,金流轻手轻脚的揭开瓦片,里面的情形毫无遮挡的落入她视线。
深夜访客摘下斗篷帽子,最先映入眼中的是花白的头发,等她稍稍仰头,才能瞧见那张怠倦憔悴的面孔。
邕情用手帕捂住口鼻,试图阻隔屋里浓郁到呛人的香气,意识到这种行为很不礼貌,又飞快收起手帕。
她看起来从没做过这种深夜密会的事,动作格外手足无措,憋出来的寒暄也尴尴尬尬。
“好久不见。”
秋香里慢半片的点头,“三年、没见。”
她如此实诚,更令邕情如坐针毡。
等了一会儿,不见邕情说话,秋香里扭头看看旁边没完成的香,转头直接问道:“送信、见面、有事?”
傍晚时分,她收到一封信,邕情约她夜半三更时见一面。
虽然秋香里没问为什么要半夜见面,邕情还是特地解释了。
下午有事外出,耽搁的病人比较多,忙到现在才有时间出来,并非有意要在深夜叨扰。
对此,秋香里表示理解,“有事?”
邕情吞吞吐吐,不知该从何说起,斟酌半天,吐出一句。
“你有亲眼见过白月的尸体吗?”
话音未落,不仅是秋香里,就连金流也面色大变。
明明思虑再三,却能问出最冒犯的一句话,真是厉害厉害。
椅子往后倒,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骤然被高大的影子笼罩,邕情反应过来,慌乱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