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午经历的实在太多,众人这才意识到,今日秋府宴席的主角——秋香里,竟然从头到尾都没在正厅出现过。
所有人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毕竟秋府东西两院正是爆炸的中心,秋香里又不会武功,想从里面逃出来简直难如登天。
为了带邀月去看白月的尸体,也为了确定秋香里是死是活,在爆炸停歇后,金流立刻带着她们进了秋府。
不久前还富丽奢华的秋府,转眼间成了一片废墟。
用帕子紧捂口鼻,金流迟疑半天,才确定脚下这块不成样子的焦土,正是秋香里珍爱如宝的花田。
藏尸的洞穴早在爆炸的冲击下尽数塌陷,就算白月的尸体还在里面,估计也被炸得归于尘土。
这边金流带着邀月怜星她们没找出白月的尸体,那边陆小凤带着寒江雪她们也没找到秋香里的尸体。
整个西院,到处是余火未尽的漆黑梁木,没有一点生命的痕迹。
挖了半天土,仍旧一无所获的刀客,闻听此言顿时泄气的重重锤了土坑边一拳。
“秋家三父子都死了,要是秋香里也死了,那见过白月样貌的不就剩我一个。”
陆小凤蹲下身,面上原本万分沉重的神色,在见到那个从坑里探出的脑袋时,顿时柔和下来,他禁不住笑出声。
以往他见到的刀客,总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像一阵风,慵懒散漫,无拘无束,抓不住握不紧。
可现在,她搭在肩头的长辫像蓬开的蒲公英,明艳昳丽的脸糊着脏兮兮的黑灰,像风撞上云,化作雨水落入人间,变得更近更真实。
唯独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还是一样鲜活自在。
他伸手想将金流从坑里拉出来,可身旁一双手比他更快,更贴心的拥住刀客的双肩,轻而缓的将人带了出来。
陆小凤怔愣的扭头,看见阿飞揽着刀客的腰,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的盯着自己的心上人,那双只会使剑的手,笨拙却小心的捏着一方帕子,为她擦拭面上的灰土。
陆小凤低头,自嘲一笑,收回空荡荡的手。
一点红冷冷的俯视着一切,竭力让自己在这场闹剧中隐去身形。
金流心不在焉的昂着下巴,让阿飞替她整理。
好像忘了什么?
她冥思苦想,总抓不住那若隐若现思绪。
忽然,她倒吸一口凉气,一张脸皱成一团。
“哪里在痛?”阿飞蹑手蹑脚的捏着帕子,抬着她的脸仔仔细细检查,终于在她左眼眼尾处,发现了条约半指长的血痕。
血痕从上往下,极其巧妙的擦着眼尾,最后停在颧骨上方。
金流揉揉脸,不甚在意,“应该是三花猫不小心抓的,她吓坏了。”
她不在意,阿飞很在意。
以往练剑只要没断手断脚,就都是小伤的剑客,面对这条浅浅的血痕,只能捧着她的脸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他攥住金流的手腕,坚决道:“我们去找邕情。”
金流刚想说他大惊小怪,转念一想,对啊,就该去找邕情!
前夜她走的早,说不定邕情把白月的尸体带回医馆去检查了。
听完金流的猜想,陆小凤叹息着戳戳她的脑门。
“你这几晚上可真够忙的,背着我们做了这么多事。”
金流嘿嘿一笑,“谁叫我收了银子,收钱就要办事嘛。”
听到要去邕情的医馆,不问安置好其他女孩后,扶着刚刚醒来的不闻也跟了上去。
寒江雪不明所以,好言好语的劝道:“你们再休息休息,不要操劳了。”
不问想说点什么,可见到身旁唇色惨白的不闻,只能冲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