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忍住上翘的唇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怎么了?”看到被子底下的情景,唇角就实在是压不住了。
刘邦几乎被布娃娃包围,她早晨起得早,没叫还在睡觉的儿子和宿醉晚起的刘邦,难怪刚才看见盈儿去找郦先生读书的身影有些偷偷摸摸。
被包围的这么好,不会是盈儿特地摆放的吧。
刘邦捏着一个布娃娃,手抖地好像是在愤怒地用力摇晃这只布娃娃,“你以后不能再给臭小子做一只布娃娃。”
吕雉一脸无辜:“我可是冤枉的呀,这些这些都是你的好夫人戚夫人和阿肥他娘做的,让盈儿拿着玩。你也知道喜欢布娃娃的是小凹,我们还在睢阳那两日,小凹可是让盈儿陪着这么一被窝的布娃娃睡的。”
刘邦气得咬牙切齿:“这小子,对半截身子的人偶多有喜爱,足以见凶狠---”
吕雉瞬间就沉下脸来,没让刘邦继续说下去:“小凹也是您的儿子,自出生起你我二人可曾进过一日父母之责?再说汉王何时见过小凹残害生灵,你汉军屠城抢掠百姓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下邑城那些百姓还不是我儿保下?”
“只是小孩子贪玩了些,不过在你面前拽掉一次布娃娃的胳膊,你一个当爹的用得着记仇到现在?还是说您现在都害怕呢?”刘邦都没有反应过来,张嘴说他一顿的媳妇就捏着帕子擦着眼睛哭起来,“我拼死拼活只生下这么三个孩子,一个还不能长久的跟在我们身边,外人还没有来陷害我儿,汉王先说了起来。我儿子才多大,你就说他凶狠,以后还有我们母子活的立足的地儿没有了?”
刘邦头疼,当然也有些愧疚,虽然他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儿子凶狠残暴一些有什么,吕雉这么哭还是让他心疼。
夫妻两个多年情谊,不是一夕之间能消散的。
更何况现在的吕雉真的很柔弱,很,吓人。
刘邦没办法,反正又无外人在跟前,下床后对着吕雉又是道歉又是擦眼泪,还保证不仅他自己不说儿子残暴别人也不能说。
“呼。”
终于哄得吕雉不哭的刘邦站在门口长长出了口气,又擦擦额头,回头看了眼,吕雉现在是跟谁学的啊,简直能对着他哭死。
殊不知,房间里坐在床边的吕雉也呼了一口气,揉揉胸口,动不动就哭这活儿还挺累的。
但是,谁让刘邦就吃这一套呢。
*
刘邦揣着袖子走在路上,即使大着肚子那身形也不难看的戚夫人突然出现,看到刘邦时漂亮的面庞上浮现怔愣的表情。
“王上,妾身好想您啊。”戚夫人扑过来抓着刘邦的袖子,双眼通红,“自从您回来,妾已有足足八日没有好好跟您说过话了。”
刘邦心疼戚姬,觉得自己放着怀有身孕的她一个人很不是东西,当下保证晚上就去看她。
戚夫人达到目的也不做那不懂事的人,知情识趣地松开了刘邦:“妾也知道王上公务繁忙,不敢奢求您能日日让妾身见着,后方还有两位姐姐在,妾身一点都不孤单。听说盈儿喜欢布娃娃,妾身这些日子便在等着您的时候给盈儿做了不少。”
刘邦想起自己一掀开被子身体两边被摆放着密密麻麻半截身子布娃娃的那个画面,彻底对戚姬笑不出来了。
“哦,那些布娃娃有多少是你做的啊?”刘邦把自己的双手收回来,重新抄在袖口里面,好整以暇地看着明眸善睐情意丝丝的戚姬。
戚夫人这时候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好看的笑容慢慢沉静下来:“妾身,做了有十几个。”
说着伸出双手让刘邦看。
刘邦一瞧,这如削葱根的纤纤十指上还有两个明显的小针眼。
刘邦抽了抽嘴角,说道:“戚姬啊戚姬,你说你也不擅长针线,给臭---盈儿做那么多布娃娃干什么?”
“妾身。”戚夫人不知道自己对刘盈好怎么还让他不喜欢了呢,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刘邦一甩袖子,冷哼着走了。戚夫人急得身体扭曲,“王上,妾身难道还做错了不成?”
已经走远的刘邦撂下一句话:“以后刘盈的事你少掺和,好好养你的胎吧。”
这疏离的话让戚夫人看着男人的背影都分外无情起来,心里都怨死刘邦了也不敢骂他一句。
齐媪上前搀扶着戚夫人的手臂,提醒道:“夫人,我们回去吧。”
戚夫人百思不得其解,扭头问齐媪:“汉王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女人,怎么我对其他女人给他生的儿子好,还让他这般不喜?”
齐媪看向刘邦来时的方向:“老奴想着,不是汉王不喜,恐怕是有人说了什么?”
戚夫人:“吕雉那个老女人?”
咬着牙说道:“王上的心根本就没有在她身上,要不是她儿子跑回去救她,她说不定早就死在楚军大营了。”
不让我接近你儿子,我偏要你的儿子更亲我。
午时,雍丘城郊突然爆发一阵又一阵的轰隆巨响,雍丘县破旧的县衙内,忽然也传来一道悠长的惊恐的女子尖叫。
吕太公正在教小外孙下棋呢,恍惚听到一点声音,看了看面前认真思考的小家伙,微笑点点头就不关心外面了。
小凹举着手里的黑色棋子儿,啪嗒落在棋盘上,看向啥也不是外公。
吕太公一看这个落位,胡子直抖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