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是山茶花树?”
山茶花与青砖黑瓦的园子极为相配,不及牡丹雍容华贵但不失端庄美丽,且带了一丝孤高傲气,冬末春初开花时又极为热烈,看上去赏心悦目。
司文顺着晏回南目光的方向,当初那里的老树枝很碍事,如今被换成了两株修剪过枝杈的山茶花树,像极了被顺过毛的小狗,“嗯,一株开白花,一株开红花。但夫人说这花有另一个名字……”
晏回南咬了咬牙关,甚至气得冷笑出来,“断头花。”
司文:……将军真是见多识广——
作者有话说:断头花,好……狠的暗示。不,明示!!
第25章露华浓(7)
晏回南沐浴时,满心想着待会儿要把谢韵从睡梦中叫醒,拖起来打一顿。沐浴完怀着这样的心情回到卧房。
却见谢韵小小一团蜷缩在床的内侧,旁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空出了一大块。他再疏于打理将军府,家里的床也比军营的床舒服。
初夏京城已经有了暑气,谢韵命人换了清凉的草席,锦被被她裹去了一角。她睡觉沉,但还算老实,躺下时是什么姿势,夜里顶多翻翻身,醒来时的姿势与入睡时的姿势变换不会大。
晏回南掀开锦被,躺了下去。此时他的视线与谢韵的面孔不过一拳的距离。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谢韵的眉头皱了皱,但不一会儿又舒展下去,准备翻个身继续睡。
晏回南却及时拉住她,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抱着睡了一夜。
谢韵醒来时,一如往常,身畔空空如也。她夜半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深夜甚至觉得热。但她实在困,只有短暂的感觉,很快又沉沉睡去。
她知道晏回南夜里在。她想起昨日跪祠堂时,居然有一方软垫放在堂中。怀绣看她的眼神古怪且怨愤,欲言又止的样子。
谢韵心细如发,她猜是晏回南吩咐的。
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只不过这样打一顿给颗枣的事,谢韵并不领情。
但不得不说,有了那软垫子,谢韵跪一个时辰的确没有之前那样疼了-
是日天晴,寒真命人从地窖里取了冰,砸成了小块,用厚厚的棉布裹上,用这透出的凉气慢慢地替谢韵冰敷膝盖上连月罚跪来的旧伤。
修正过的园子里种了许多树,午后树上蝉鸣震天。
忽的有下人匆匆来禀报长衡公主驾到。话音刚落,一行人吵吵嚷嚷地便进了这后院。
谢韵彼时除了膝盖疼之外,还算舒坦地在院子里乘凉,手上拿着一颗苹果在啃。
“谢韵,你给本公主出来!”
谢韵如今一听到长衡的声音就烦躁,她已经忍了长衡两遭,还想怎么样?
其实若不是因为谢韵如今的确算是虎落平阳,她一遭都不会忍下去。但长衡还想来第三回?
“抱歉公主,我的腿伤了,实在起不来。公主不请自来,我招待不周,就当是两相抵消了如何?”谢韵笑道。
长衡戴了面纱,气势汹汹地提着一把剑进来,见到谢韵便挥剑指向她,只是剑远远没碰到谢韵时便被一旁的司武挡住了。
司武:“公主,这里是将军府。劝您不要胡来。”
长衡愤怒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拦本公主?”
司武沉默,却没有放下阻拦的手,其中意思不言自明。
两相僵持不下,长衡只好收回剑,将矛头对向谢韵:“谢韵,你别以为子游娶了你,你便可以安然无恙,你休想仗着自己是将军夫人便可对本公主无礼。你要弄清楚,他比谁都恨你!”
长衡闯进来的事自然是第一时间便被人知会了怀绣。她及时赶到,见到长衡的第一时间便拉着谢韵跪了下来。
怀绣小声对谢韵说:“夫人,那毕竟是公主。你如此无礼慢待,若是圣上知晓了,你如何担待得起?你又把将军府置于何处?”
谢韵咬了咬后槽牙,她真是造孽,才会在这里受此等窝囊气,快些让她逃去江南吧:“公主大老远地闯将军府,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的吗?那我已经知道了,清楚明晰地认识到了将军恨我入骨,我罪孽深重。”
司武只得令看好谢韵,保护她的生命安全。至于眼前的事情,并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他自然不会管。
将军府其余的人也跟着跪,但更多的是在看长衡究竟会如何教训谢韵。
长衡知晓怀绣是晏回南奶娘,况且怀绣本就是从宫中出来的,现在自然是站在长衡那边。她也就没有过多为难,只让谢韵一个人跪着。
“本宫问你,是不是你命人将蛇扔进公主府的?”长衡施施然地坐在了谢韵原本坐着的那张椅子上,眼神怨恨且犀利。这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直接给谢韵定罪。
谢韵闻言愣怔了半晌,“我对此毫不知情。”
“别装了,我太了解你了谢韵,你见本宫当日占了你的位置便寻衅报复。”长衡忽然向前倾身,一巴掌扇在谢韵的脸上,“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