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种水稻,”陈曦蹲下来,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沙棘种子,“我想种沙棘,您这沙地正好适合。沙棘耐旱,根系能扎进沙里,长得还壮,结的果子也甜。对了,”他想起阿瑾提过的事,补充道,“我还知道有种黄西瓜,是西域那边的品种,耐旱还抗寒,冬天支个小账子就能种,就是甜度比夏天差些,要是您这沙地种,说不定也合适。”
旁边老秦头的小孙子眼睛一亮:“黄西瓜?是不是比普通西瓜甜?我娘说城里的西瓜可甜了!”
老秦头愣了愣,接过沙棘种子,放在手里搓了搓:“沙棘我知道,黄西瓜倒没听过。不过你要是真能种活,我这地就租给你,租金好说。”
陈曦从布兜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些沙棘汁,递过去:“您先尝尝沙棘的味道,要是觉得行,咱们明天就开始翻地。我保证,种出来的沙棘,不仅能卖钱,还能帮您固沙,以后这地说不定就能种水稻了。”
老秦头喝了口沙棘汁,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眼睛亮了亮,却又暗了下去:“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这地邪门得很,我怕你种了也白搭,别亏了钱。”
“老丈,”陈曦认真地说,“您要是信我,就租我半亩地,先种着试试。要是种得出来,咱们再议租金;要是种不出来,我分文不取,还帮您把地翻一遍。”
老秦头看着陈曦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旁边吃得开心的孙子,心里一软。他攥着旱烟杆,点了点头:“行!我信你!不用先租,你先种,种得出来,我再跟你算租金。我老秦头虽然穷,却不占人便宜。”
陈曦心里一暖,把怀里剩下的干果全掏出来,递给老秦头:“这些您拿着,给孩子们当零嘴。我明天一早就带工具来,咱们一起干。”
老秦头接过干果,眼眶有点红,拍了拍陈曦的肩膀:“好小伙子,要是真种成了,我请你喝米酒!”
而此刻,竟陵王府的偏厅里,王公公正抚着胸口,对着个小太监发脾气:“你个没用的东西!让你今早去兴顺牙行打招呼,跟掌柜的说陈公子要租地,给个最优惠的价,你倒好,睡过了时辰!现在陈公子都走了,要是误了王爷的事,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公公饶命,我昨晚伺候王爷到半夜,今早不小心睡过了……我现在就去牙行,跟掌柜的说清楚!”
“不用了!”暗卫从门外走进来,躬身对王公公说,“属下已经查过了,陈公子没租望田庄,去了柳溪村,找老秦头租了半亩沙地,想种沙棘,还提了句西域的黄西瓜,说冬天能种。”
王公公愣了愣,连忙往书房走。书房里,萧子良正坐在案前,手里把玩着块白玉佩,佩上的龙纹在阳光下泛着光。王公公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最后还加了句:“都是奴才管教不严,让小太监误了时辰,还请王爷责罚。”
萧子良没抬头,指尖依旧摩挲着玉佩,声音平淡:“无妨。”他想起暗卫汇报的细节,陈曦在牙行被嘲讽时没恼,去村里分干果问地,见了沙地能想到种沙棘,连黄西瓜都知道,倒比那些只会靠牙行找地的蠢货机灵多了。
“倒是个懂行的,”萧子良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知道沙棘适合沙地,还懂黄西瓜的习性,看来没少跟那两个孩子学西域的种植法子。”
王公公心里一松,连忙附和:“是啊王爷,陈公子不仅实诚,还肯学,跟人说话也客气,是个好后生呢。”
萧子良抬眼,看了王公公一眼,眼底没了往日的冷冽,多了丝暖意:“你看着办吧。”
王公公躬身应下,心里笑得合不拢嘴,自家王爷这千年铁树看来是要开花了。他退出门时,听见书房里传来轻微的翻纸声,想必是王爷又在看那幅画了。
夕阳落在沙地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在柳溪村的田埂上,陈曦正帮老秦头收拾农具,收拾完了,陈曦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对老秦头说:“老丈,明日我再来!”
老秦头笑着点头,看着陈曦带走远的背影,心里琢磨着:这小伙子,说不定真能把沙棘种成,还能种出那什么黄西瓜呢。
晚风拂过田埂,带着泥土的气息,像是在为这即将到来的希望,轻轻唱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