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德:“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没结过婚,是因为有什么问题吗?”
李山重:“我不爱去城里算吗,相亲对象都希望去城里生活,我不愿意去,就这么拉倒了。”
孙立德又问:“为什么,城里生活便利,工作机会也多,还有为了小孩以后的教育,大家都是往城里走的,你为什么还不爱来城里呢?”
李山重嗫嚅着半天不说话,见孙立德一直盯着他等回答才小声说:“城里太脏了,偶尔来还行,一直住不行。”
孙立德被李山重的话惊住了,他以为对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结果人家居然说城里太脏了,孙立德也是第一次听说城里比乡下脏的。他追着问:“你是说城里脏,比乡下脏?我没听错吧?”
李山重说:“平均的看,城里就比乡下脏。”
孙立德哭笑不得:“为什么啊,你从哪儿见的城里脏啊,这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是城里干净吧,你从乡下一路过来,不说远处的,就我们这一块,哪不是干干净净的啊。”
李山重认了真,一字一句输出他独特的理解:“城里的脏是人多的脏,人挤的脏,你们这干净,那是因为你们在商业街,是新的贵的,等时间久了就脏了。
“我们要是来城里,住不起干净的地方,能买的起的就是一栋几十层高的楼里的一户,楼下巴掌大的地方要容纳好几千人,一小部分素质低的人吐口痰,你走过去,一步一口,但我在乡下,就算素质低的占多数,那也比你们城里占少数的人少,再加上我们乡下宽敞,几十米不一定能见着一点痰,还有一个,城里到处都是硬化的,绿地土地太少了,你那一口痰,能在柏油马路躺三天,最后沾到赶路的人鞋底才算完,这不脏吗?”
孙立德虽然没住过这种小区,但去过老城区,那些拆不掉的楼房改装出租,被称为“脏乱差”的代名词,楼房,时间久了拆不掉盖新的,好像是会走向脏乱差的固有结局。
孙立德似乎理解了李山重的意思:“好吧,你说的好像有一定的道理,那也有不去城里,愿意留在老家的女生啊,你没多相几个吗?”
说到这的李山重红了脸,说:“没,没相上。”
孙立德说:“那你不愿意去城里,怎么还追黄守英,他从城里回去,娃大了念书还不是要去城里。”
李山重望着就诊室方向,腼腆的说:“读书租房,可以短时间待在城里。”
孙立德说:“你倒还挺灵活变通的。”
两人聊完就各忙各的事去了,没一会儿,黄守英就出来了,传岚拿了药方给赵鹏飞过去抓药。
李山重见黄守英出来,忙起身迎上去:“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看的怎么样了?”
传岚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是长久以来被家暴留下的精神创伤,即便家暴已经结束,但情感上的伤痕并不会随着物理伤害的终结而消失,可能会持续伴随患者,而且患者的情绪积压太久,在预期之外骤然脱离家暴,心理上反而一下子难以切换过来,有些不习惯是很正常的,这种不习惯反应在日常生活里会不自觉的心慌不安甚至焦虑,会不自主的陷入到情绪漩涡里反复做噩梦,这些也都是心理不踏实的表现。”
李山重云里雾里听了一大堆,也算听明白了,也就是会所这些病都是范跃那个畜生引起的,他焦急问到:“我知道了,都是范跃那畜生引起的,那我们要怎么治呢,你是医生,既然知道这是什么障碍,那也应该知道怎么治吧。”
传岚挑眉看了眼李山重,笑着说:“这种心理创伤,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着急不来,先开一些安神的药吃,调理调理,起码不会再做噩梦了,剩下的,还是要靠他自己,当然了,亲人朋友的鼓励包容也很重要,平时多鼓励肯定他,给他营造一个良好的生活氛围,慢慢就好了。”
解释完,传岚让赵鹏飞带黄守英过去了解下用药的注意事项,自己则示意李山重过来旁边说话。
传岚说:“我听说你有心求娶黄守英,首先说下,我对你们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只是需要叮嘱下你,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应该也听明白了,以黄守英现在的情况,他短时间内不适合再次步入婚姻,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希望你能体谅尊重下他,不要逼迫他也不要提及结婚这种话。”
李山重有些失落,但他还是斩钉截铁地说:“我知道了,我不会逼他的,只要他不讨厌我,我可以一直等。”
传岚说:“我不想说太多,不然显得我管太多,但是说真的还是不要给他压力的好,黄守英本性善良而软弱,很难讲他不会因为愧疚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你,答应以后恐怕日后也会纠结内耗,再搞出心病来,这样搞得两个人身心俱疲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山重眼神暗了暗,小声说:“那我是没希望了吗?”
传岚笑着说:“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要你别表现太明显,你们不是邻居嘛,两家离得近,细水长流慢慢来嘛,等黄守英自己想开了看到你的好了自然会有结果,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李山重闷着点头,说:“明白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黄守英拿了药过来。
“没说什么,就说些能让你心情放松的方法。”传岚接过话,“回去按时吃药,好好生活,一切向前看就好了。”
“好的,谢谢你啊传岚,山重哥,你先去开车,待会在路边等你,我跟传岚说几句话。”
李山重应声拿着药先出去了。
传岚问:“你要说什么?”
黄守英嘴巴抿了又抿,看了又看传岚,鼓起勇气说:“你们能不能不接待范跃啊,我知道你们医生仁者之心,谁都会救,谁都会治,我是说万一,万一他有点良心,能受到做噩梦的惩罚,也是老天爷开眼,像这种渣滓,你们能不能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