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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的温柔（第2页）

如果……如果他们之间真的跨过了那条线，缔结了恋人乃至更深的羁绊，那么，当死亡再次不期而至时——无论是他死，还是路怀柔死——所带来的痛苦，将远超现在千百倍！

他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打击了。秦虎和赵乾的死，已经在他心上剜下了两块无法愈合的缺口。他不能再允许自己陷入那种可能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他只能像现在这样。给予有限的回应，维持着这看似亲近却又隔着一层无形薄膜的关系。这对他而言，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他所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温柔。

路怀柔似乎并未察觉到陆齐修内心这惊涛骇浪般的挣扎，也或许是她下意识地不敢去深想。

她只是满足于现状，满足于队长不再排斥她的靠近，满足于能为他做点什么，满足于偶尔能得到他一句简短的肯定或一个不再闪避的目光。

对她而言，这就足够了。那份潜藏在心底、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情愫，在这小心翼翼的靠近中，悄然生长，却始终隔着一层朦胧的纱。

这天下午，陆齐修刚从训练场出来，正准备回宿舍冲洗，就遇到了拿着份文件匆匆走来的苏小婉。

“陆队。”苏小婉扶了扶眼镜，将文件递给他，“技术部的最新简报。关于‘虚影生成抑制场’的初步测试结果。”

陆齐修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起来。技术部一直在尝试研发一种能够干扰乃至阻止虚影在特定区域内生成的装置，这是应对灾兽袭击频率过高、反应时间过短的一个重要研究方向。

简报显示，初步的实验室环境测试取得了一定进展，一种基于特定灵能波频的“偏转场”被证明可以轻微干扰低阶虚影的能量凝聚过程，延缓其凝实速度大约百分之十到十五。

但对于二阶及以上，尤其是能量强度高的虚影，效果微乎其微，更别提完全阻止生成了。

“看来，想靠一个装置就让城市高枕无忧，还早得很。”陆齐修将文件递还给苏小婉，语气平淡。

“是的。”苏小婉点头，“但这至少是一个方向。技术部建议，下一步可以在部分非核心区域进行小范围实地测试，积累数据。部长希望听听你的意见。”

陆齐修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这装置即便成功，也绝非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灾兽的进化速度和方式远超人类的科技研发。但……这终究是一线希望，是人类在被动防御中，尝试主动出击的一步。

“可以。选址务必谨慎，做好完全防护和应急预案。”他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苏小婉记录下来，正准备离开，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另外，后勤部通知，之前申请的‘银穗乙型’面粉和‘厚甲疣猪’肉配额批下来了，下午会送到小队厨房。”

陆齐修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那是他之前为了复刻饺子申请的食材。他看着苏小婉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并不乐观的技术简报，再想到那批即将送达的、承载着他乡愁的食材，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世界，危机与日常交织，绝望与希望并存。

而他，站在风暴眼中，守护着这脆弱的一切，也守护着心中那份不敢触碰的温柔。

他抬起头，望向分部广场上空那模拟出的、与外界无异的蓝天。

‘就这样吧，’他想，‘保持距离，互相依靠。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能多走一步，算一步。’

至少，他们现在还都活着。

至少，他还能吃到一顿，或许味道依旧不完美，却带着熟悉记忆和……某人笨拙心意的饺子。

这或许，就是在这个绝望的时代里，所能拥有的、最奢侈的温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