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这几日也人心惶惶,她本意是想让安妈妈去雇几人去吓吓云祐竹,晚些回元陵。谁让当初云祐竹爱舞刀弄枪,不守规矩,和闻氏一样,遇刺她当时也只是一瞬的心疼,那闻氏……
于是想着不过吓一吓,却不料遇上真劫匪,而逃来的劫匪竟还杀了安妈妈!
死了安妈妈云祐竹却无事,有些人说三小姐是带来厄运的,若是杀她的得不了手,便是换了旁人来死。
就像遇刺中毒的是云祐竹,去青州养病的是云祐竹,连大夫都说她活不过十五岁,于是去年她的及笄礼也未曾去瞧瞧。
可是没想到,最后是闻氏永远留在了青州,而她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十五岁还回了元陵。
想到这云老夫人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与她又隔了些距离。她毕竟刚从青州回来,若真的身上沾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云祐竹垂眸时带着一丝狡黠,随后又换上一副忧心的样子走近两步关切的问道:“祖母这是怎的了?瞧着脸色不大好。”瞧着她走近几步,云老夫人连忙道无事无事。
她转动了两下手中的黑色佛珠,道:“安妈妈家中有急事,毕竟是人家私事,也不好过问,就由着她去了。”
扯谎,云祐竹心中暗道。
云老夫人看着面前纯净美好的女子,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大抵也只是猜测,不切实际。
至少现在她造不成什么大危险。
“好了,今日有些累了,祐竹便先回去了吧。”云老夫人摆摆手道。
“那祐竹明日再来,祖母保重身体。”云老夫人颔首,她福了福身离去。
看着他她离去的背影,云老夫人已在心中打好了算盘,也该在听雨院多安排几个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且有闻家这棵大树,要提前给她寻了亲事早早嫁去了,想到那日汇报的下人说云祐竹和那祁二公子在一块,不妨烟怡和慕容四郎的婚事定下来再去问问。
守在门外的穗年看到云祐竹这么快出来有些震惊,她记得从前云老夫人能同二小姐唠上一个时辰吧!怎么到她家三小姐就如此迅速?她觉得还不过一刻钟吧!
难不成又是她家三小姐不招老夫人喜欢,早早请了出来?
不对啊,她家三小姐如此温柔,听话懂事又知书达理的,没有哪个会不喜欢,难道老夫人喜欢吵闹的?三小姐是又变闷葫芦了?
闷葫芦不说话?
“想什么呢?又在心里说我变闷葫芦了?”云祐竹走到她身边轻轻敲了下她的头。穗年眼睛瞪得直直的,抱着自己的头,云祐竹一眼瞧出她在胡思乱想,语气颇为无奈。
穗年吐了吐舌头,道:“主要我觉得小姐你不过才进去就又出来了,可快了,觉得小姐你应当是又去当闷葫芦,然后不说话。”
毕竟从青州离开前,祥铃和她偷偷说,小姐哪哪都好,唯独不爱说话。冷冷的,不说话又不笑时像一座冰山似的,想靠近却硬生生被她的冷气给逼退了,每次感觉自己不装淑女点也不配和小姐站在一起。
难怪每次都突然装淑女呢!穗年恍然大悟,连拍了几下祥铃的肩膀,和她说:“那还好,至少我一直和姑娘在一起。”穗年一直侍奉云祐竹,不仅仅是主仆,也是朋友。
云祐竹叹道。“是祖母身子不适,让我退下了。”
穗年嘟囔一句:“老夫人那看着面色红润哪有不适?”云祐竹装作没听见,她也知道是借口。
方才她堵住云老夫人的话。特意提到了告老还乡的安妈妈,看样子是有些心虚,还有之前下人传给云老夫人的的灾厄之言,想想也不敢。怕也只能安排些眼线在听雨院了。
那回头他她这很有趣了。
一路上就这么走着,但在去听雨院的路上,云祐竹扭头吩咐穗年:“去院中取些银钱我们再出去。”
穗年挠头,道:“又出去?”
这几日好似已经逛了许久,很多地方都去了,买的东西也才整理好,而今日又要出去?
“小姐是有什么东西未买来吗?”穗年问道。
云祐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答道:“去了就行,不必过问。”
穗年颔首,小姐吩咐,自是不敢不从,取了银钱就赶紧叫人备了马车。
直到上了马车,穗年才忽然想起要问云祐竹要去何处,云祐竹垂眸看着手指上缠着一缕银蓝,戴上面纱,轻笑出声:
“去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