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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逢春（第2页）

常青往前挪了几步，道:“神女，山神大人魂魄有损，恳请让信徒代之。”

“你若强行受之，那才会魂飞魄散。”云祐竹瞥了他一眼，“原先在逢春山庄所见‘神树’，当是你的本体吧。”

常青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

他……他分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云祐竹没有看他而是伸出手，道：“千疮百孔，根部之毒深入，活不了的。”手指轻颤，汇成一只金蝶，“先说说你的愿望吧。“金蝶向常青，他伸出双手，金蝶在手上盘旋。

常青将手高举，虔诚祈祷：“信徒常青，只愿见一次枯木逢春，望万木永生。”金蝶听愿，飞回到云祐竹身旁，似在询求她的意见。

云祐竹轻吐出一个字:“许。”

金蝶向上而去，常青紧盯着它化作千万只金蝶飞过身后妖怪们的身侧，顷刻间漫山枯草被花海所点缀，灰暗的天散去了雾，留下原本天蓝纯洁的天。

断枝重生新芽，枯木再遇明春。

常青抬头看着这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眼中忽然就有了光亮，似怀念又似期盼。

“这才是原本的逢春山。”常青张开双手想怀抱住一切，“是我们的逢春山。”

山神开口轻轻哼着童谣:“春日来，鸟儿飞，芳草生满山。孩童戏，风儿吹，树下见新芽。”他的声音清亮，似带着一股感染人心的力量，以汇成一点一滴水滴，激起人们心中一层层涟漪。

常青眼角的泪划过，看向他开口道:“山神大人，春天来了，这一次我真的见到春天了。”

他微微偏头视线，落在常青脸上，常青自由的笑着，比任何一次笑时都轻松，闭着眼，沐浴在阳光中，享受着大自然的气息。

“对不起……”山神轻声道。

常青阖眸，脸上是释然的笑：“没关系的山神大人，谁死不是死，刚好我本来就活不了了，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也很好了。”

他与山神皆是以树为本体，所以当他知道山神大人的毒在根部，他用秘术将毒转移给了自己。

那毒日日侵蚀一寸，他的痛苦便增加一分，好在是他受苦。

他救了山神大人，也算救了逢春山。

猫妖扭扭捏捏地走到他面前，手中拿着辫子上绑着的铃铛，递给他开口道：“你之前和我抢山神大人的礼物时不是没抢到，想要的这个铃铛吗?本姑娘心善，忍痛割爱给你了。”她听起来像是不乐意的样子却眼圈都是红的，“省得你找不到回逢春山的路了。”

常青睁开眼看向她道：“后来山神大人也给我送了铃铛好吗？还是山神大人亲自拿来哄我的~”他语气欠欠的。

那时二人也不过算凡间孩童七八岁的心智，因为一个戴着的铃铛而吵架。山神就偷偷下山去又买了一对，顺带买了糕点给他们。他们也算不闹了，吃着糕点，常青还给山神喂了一块，猫妖也争着给他喂。

从小到大他们都在争，糕点要争，房间要争，连为谁梳发也要争。他们那时却也给逢春山增添了几分人间烟火味。

猫妖收回手，嘟囔道：“切，那也是山神大人先给我的。你以后走了我都没有人跟我争宠了……没意思。”

“没关系，反正山神大人还是更宠我~”他做了个鬼脸，猫妖破涕为笑，说着明月自己才最受宠。

在一片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常青看向云祐竹，他打了个响指道：“神女谢谢您，您们……可以回家了。”

她们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常青的身体在一点点消散，身后的妖怪们冲上来，围在常青周圈七嘴八舌，山神和猫妖在他身侧同她们作最后的道别。

最后，是常青高举似手臂地们挥手道别，高声喊道：“神女大人!我还是很喜欢凡间的一句诗!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春日是告诉万物复苏，给人们带来幸福的季节，而他在幻境中见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春曰。温暖和煦，欣欣向荣。

他在等春天，在等一个审判。

如今他见到了枯木逢春，解了自己的心结。

都说人生的悲欢离合的四季。

但——万幸，日后他永远属于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