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瑶没再追问。
她退回来,在我身边站定,呼吸略急。
“他说阳缕在‘能承其力之人’手里。”她低声说,“还提到血脉……师父,谢家的血脉,是不是不只是诅咒?会不会……它本来就是为承载什么而生的?”
我没立刻回应。
三百年前,宗门秘典曾记载:“血魔双缕,阴阳相tether,唯双宿并存,方可重构真身。”后来这页被人撕去,我以为是尘劫遗失。如今想来,或许是有人不想让后人知道——阴缕需以至纯之道心镇压,而阳缕,必须依托特定血脉才能存活。
若瑶的血脉压制住了魔纹,甚至将其转化为剑形痕迹。这不是压制,是融合。
她不是偶然出现在山门前。
她是被那股力量引来的。
“先查清楚再说。”我只说了这一句。
她点头,正要开口,忽听得街尾一阵骚动。几名守卫正盘查一名跌倒的买家,那人面具碎裂,露出脸上一道新鲜疤痕——位置与若瑶右臂魔纹发作时浮现的伤痕完全一致。
我瞳孔一缩。
替身咒还在生效。影七还没死透。
若瑶也看见了,脸色微变。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又看向我:“如果她还活着,那就意味着……真正的线索还没断。”
我盯着那守卫手中的长戟,戟尖刻着细小符文,与执法长老佩剑“断罪”上的铭文极为相似。
鬼市不该有玉虚宗的东西。
除非,这里早被渗透。
“别轻举妄动。”我按住她手腕,“你现在回去,把旧衣带上,原路返回宗门,找……”
“我不走。”她打断我,声音很轻,却坚决,“您说过,守灯不是一个人的事。现在也不是您一个人去背负的时候。”
我看着她。
她眼里没有惧意,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清醒。
远处,那名受伤的买家被拖走,黑幡下的守卫开始巡视街道,步伐整齐,方向正朝我们这边移动。
若瑶握紧了剑柄。
我也缓缓抬手,将玉佩重新系回腰间。血迹未干,贴着麻衣,渗进布纹。
街灯忽明忽暗,照得面具人群影交错。一个摊主收起骨符,吹灭鬼火,整条街仿佛正在缓缓闭合眼睑。
若瑶忽然转向我,嘴唇微动,刚要说话——
石台上的黑幡猛地一震,无风自动,幡面刹那染成深红,像浸透鲜血的绸缎,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