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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岐路（第2页）

没有说明时间，没有指定地点，甚至没有提及任何具体内容。他像是在进行一场危险的试探，将选择权抛回给了姬发。

消息送出后，辛坐立难安。他既期待得到回应，又恐惧着回应背后的代价。他在心中反复推演着可能发生的场景，预想着姬发会有的各种反应，每一种都让他脊背发凉。

然而，回应来得比他预想的更快。

当天夜里，子时刚过，万籁俱寂。辛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忽然，窗棂传来极轻的、有规律的叩击声。辛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冲出胸腔。他死死攥紧了被角，呼吸骤然急促。是姬发，他来了，他竟然真的来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几乎想要假装没有听见，缩回自己的壳里。

但最终，他还是咬着牙，强迫自己坐起身，披上外袍，走到窗边，颤抖着手，推开了窗户。

窗外，月色清冷。姬发一身玄色夜行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眸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幽深难测的光，正静静地望着他。

“殿下相召，”姬发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臣，不敢不至。”

辛看着他，喉咙发紧，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姬发却仿佛看穿了他的窘迫与恐惧，他微微侧身，让开位置，语气平淡无波：“殿下若有疑问，不妨直言。此处……并非谈话之所。”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寂静的宫殿院落。

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暗示，这里隔墙有耳，不够安全。

一股更大的恐慌攫住了辛。跟他走？去一个未知的、由他掌控的地方？

“你……”辛的声音干涩。

“殿下怕了？”姬发打断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若是怕了，现在关上窗，还来得及。”

这轻飘飘的激将法，却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辛那刚刚重新凝聚起一点的骄傲。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了一眼姬发那看似平静无波的脸，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手脚并用地，有些狼狈地从窗户翻了出去。双脚落地的瞬间，他感到一阵虚脱般的无力。

姬发看着他站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淡淡道：“跟上。”

说完，他转身，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向着王宫更深处、那些罕有人至的废弃宫苑方向掠去。

辛看着他那融入夜色的背影，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迈开沉重的脚步，跟了上去。

月色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冰冷宫墙之上，如同一场无声的、走向未知深渊的仪式。

辛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是渴望的答案，还是更深的地狱。他只知道，从他踏出窗户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