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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归朝（第2页）

“闲来无事，聊以寄情。”伯邑考微笑道，他看了看姬发，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微子启殿下学识渊博，这几日与他探讨古籍礼法，倒是获益良多。只是……为兄观其神色，似乎对王弟你，颇为关注。”

姬发神色不变，淡淡道：“王子启关心臣下，是发的福分。”

伯邑考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他这个弟弟，心思愈发深沉了。

兄弟二人正说话间，一名侍从手持一枚小巧的、以金线封缄的竹筒，快步走了进来。

“公子，宫中来人，说是王子殿下有物赐下。”

姬发眸光一闪，接过竹筒。入手微沉，上面并无多余纹饰，只有金线缠绕，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尊贵气息。这绝非寻常赏赐的形制。

伯邑考见状，识趣地找了个借口，抱着琴离开了，将空间留给姬发。

姬发挥退侍从，独自在案前坐下。他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竹筒，几乎能猜到里面会是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解开金线，打开封泥，从里面倒出了一卷质地细腻的帛书。

展开帛书，上面是熟悉的、带着凌厉笔锋的字迹，是辛的亲笔。内容很短，只有寥寥数语，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在他心中激起了涟漪：

“姬发：

尔常言仁德，标榜王道。

前日之行，威逼胁迫，戾气横生，与寡人所闻之‘仁德’相去何止万里？

汝之‘仁’，莫非仅存于口舌之间，见诸竹简之上？

可笑，可鄙！

辛，书”

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仿佛带着书写者满腔的怒火与讥讽。这不是君臣之间的训诫，更像是一场私人之间的、带着强烈情绪的质问与反击。

姬发看着这封措辞尖锐的“信”，非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缓缓勾起，最终化为一个无声的、却充满了冰冷愉悦与浓厚兴趣的笑容。

果然。

朝堂上的爆发只是开始。这只玄鸟，在被自己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淬火”之后，不仅重拾了骄傲，似乎……还学会了主动伸出爪子，试图反击了。

他是在质问自己那晚的暴行吗？是在用他理解的“仁德”来攻击自己的“虚伪”吗？

姬发将帛书轻轻放在案上，指尖点着那个力透纸背的“辛”字。

你觉得我言行不一？

你觉得我那不叫仁德？

很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王宫的方向，目光幽深，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个此刻或许正等着他反应、甚至期待着他暴怒的骄傲王子。

子受，你终于不再躲了。

你终于敢用你的方式，来挑战我了。

既然如此，我又怎能让你失望？

这场游戏，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