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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试探（第2页）

辛冷眼看着他表演，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袍。殿内气氛凝滞，落针可闻。

“你有何罪？”辛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冰冷。

姬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辛带着审视与怒意的眸子。他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堪称温和的弧度。

“臣特来请问殿下，”姬发的语气恭敬得近乎谦卑，但说出的内容却让辛的血瞬间冷了下去，“昨夜之事，姬发……并没有弄疼殿下吧？嗯？”

他微微歪头，眼神纯良，仿佛真的只是在关心一个无足轻重的细节。最后那个微微上扬的“嗯？”，更是带着一种恶劣的、洞悉一切的玩味，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刮在辛最敏感脆弱的神经上。

“……”辛的呼吸一窒，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他看着姬发那张看似无辜的脸，那双清澈眸子里深藏的、只有他能看懂的威胁与戏谑，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你觉得我敢反驳吗？！

这句话在辛的脑海中疯狂叫嚣，却死死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敢吗？他敢当着这个疯子的面，指控他以下犯上、行为暴戾吗？然后呢？等着姬发说出更不堪的细节？还是等着他兑现那“违背祖宗”的威胁？

他不敢。

这种认知比那晚的暴力更让他感到绝望和愤怒。他，大商王子，竟然被一个臣属，用如此不堪的方式，逼到了连真话都不敢说的境地！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嘴唇微微颤抖，那双凤眸死死瞪着姬发，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屈辱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姬发将辛的反应尽收眼底，看着他如同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猛兽，明明愤怒到极致，却因为无形的枷锁而无法撕咬反抗。这种完全掌控对方情绪的感觉，带来一种近乎颤栗的满足感。

他维持着表面的恭敬，甚至微微躬身：“看来殿下无恙，臣便放心了。若殿下无其他吩咐，臣先行告退。”

他表现得像个最恪尽职守的臣子，仿佛刚才那句诛心之问只是寻常的关心。

直到姬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辛依旧僵硬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许久，他才猛地抬手，将面前堆满简牍的案几狠狠掀翻。

竹简、笔墨、酒具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角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憋屈而泛红。

姬发……

我们之间，没完！

而离开王子寝宫的姬发，走在长长的宫道上，阳光落在他平静无波的脸上。他回味着辛那敢怒不敢言的、精彩纷呈的表情，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勾起了一个冰冷而愉悦的弧度。

真不乖。

但……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