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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苏珊(第1页)

第五章大小苏珊

主餐厅,翡翠酒店一楼东。

在餐厅的一张大桌上,气氛显得异样的温馨。

那就是来自荷兰的德容家。这一家人的中心人物——卡特娅夫人坐在最上位,她正细心地为小女儿切着肉排,动作优雅又从容。

她的丈夫和儿子阿诺依次坐在一旁,阿诺低着头,机械地吃着东西,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同坐一桌的,还有那位失去丈夫的孕妇和她的姨妈苏珊娜(Susannah)女士。

苏珊娜姨妈正努力地将一盘营养丰富的菜肴推到孕妇面前,语气近乎哀求道:

“苏(Sue),我的小苏珊!再吃一点吧,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必须吃点。”

孕妇苏珊(Susan,昵称是苏)的眼神空洞,勉强摇了摇头。

这时,卡特娅夫人放下刀叉,用一种柔和的声音对苏珊说:

“亲爱的,看看我的儿子阿诺和我的丈夫,”她指了指虽然沉默但看起来相处还算和谐的继父子,“他们虽然不是亲生,但感情很好。家庭可以用不同的方式重建。”

卡特娅夫人又温柔地摸了摸小女儿的头发,“再看看我的小天使,你的孩子将来也会像她一样健康可爱。但现在,你需要先照顾好自己。”

苏珊娜姨妈立刻点头附和,握住侄女的手:“卡特娅说得对,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这才是对未来的希望。”

这番劝解充满了无可辩驳的爱。苏珊的眼眶又红了,但这次,她终于拿起叉子,勉强吃了一口。

卡特娅夫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眼神染上一丝的哀伤,仿佛陷入了回忆:

“我理解你的痛苦。我在比你现在年纪稍大一些的时候,也失去了我的第一任丈夫。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我至今记得。但你看,时间会抚平一些伤口,生活总会继续下去。”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苏珊娜姨妈的共鸣。她和侄女同名,分别是家族里的大小苏珊。

苏珊娜女士作为一名退休的学校教师,一生严谨,最大的创伤便是很多年前失去了亲生女儿。

女儿比侄女苏珊还大几岁,聪明活泼,学业成绩多么优秀,却在升学前因交通事故早早离开了人间。

那份夜夜锥心的悲痛,快将她给逼疯了。最后让她将全部未竟的母爱和巨大的愧疚,投射到了妹妹的女儿——也就是眼前的侄女苏珊身上。

老姨妈每当听到年幼的苏珊调皮地叫自己为“苏珊娜大姐”时,她既快慰又悲伤。快慰是妹妹因为在意自己,而把侄女的名字特意改成了苏珊,妹妹希望新生的苏珊能成为自己的情感寄托和精神支柱。悲伤则还是由于对亲生女儿早夭的痛惜。

这也造成她对侄女的保护,几乎到了偏执的程度。

“听说了吗?陈先生他……”

“是真的疯了!一直在骂人,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愤怒……他看到那个服务员就变得见鬼似的。”

“哦,那男孩差点哭了……一直说‘不是我,不是我'”

“真可怜——”

“我就说这地方不干净……”

餐具与瓷盘碰撞的声响外,客人间的交谈声格外清晰。

汪湛恩、张说、安娜与美和刚走进餐厅,就能听见靠门那一角聚集的几桌客人传的关于陈先生的窃窃私语。

显然是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汪湛恩敏锐地感觉到一道视线牢牢锁定了自己。

她下意识望过去,正好撞上阿诺·德容来不及躲闪的目光。他坐在不远处那张餐桌旁,原本一直失神地盯着面前的餐盘,却在汪湛恩踏入餐厅的瞬间,像有感应般抬起了头。

“嘿,”张说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汪湛恩,声音极低,“看那边,你的小尾巴。”她递过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示意汪湛恩注意阿诺的异常。

汪湛恩微微颔首。那道目光炽热得让她无法忽视,但明显阿诺身旁的几人,更吸引她的关注。

卡特娅夫人正在为小女儿擦拭嘴角,姨妈苏珊娜女士则将注意力都放在身旁的孕妇身上,正与其说着什么。阿诺的继父沉默地吃着东西,像个背景板。

捕捉到汪湛恩不再看自己,阿诺像是被刺了一下,眼神黯淡下去,肩膀微微垮下,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失落。他重新低下头,几乎将脸埋进衣领里。

这时,处理陈先生事件的酒店经理面色疲惫,匆匆地赶回餐厅,站上略高的平台,试图用安抚大家:“各位尊贵的客人,请放心,刚才只是一起意外,陈先生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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