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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求药与神秘人情（第1页）

帝女府的阳光似乎格外偏爱静蕤苑和沐恩苑，总把栖霞阁衬得有些阴凉。张弓对着铜镜，第N次叹气，镜中人儿依旧娇艳，却眉宇含愁，活像一朵被风雨摧残过的富贵花。

“凭什么……”他捏着一支金步摇，无意识地戳着梳妆台面，“徐穆揣着金蛋就罢了，那个苏瑾，不过会摆弄几下木疙瘩，凭什么也能入殿下的眼！”

父亲的严厉训斥犹在耳边，他不敢再明着作妖，但心里的醋海早已泛滥成灾。尤其是听说徐穆这胎极可能是个女儿后，他更是急得嘴角起泡——若让徐穆一举得女，日后这后院还有他张弓站的地方吗？

他不想害人性命，那太可怕了，也有损他将军之子的“格调”。他只是……只是希望徐穆以后别再生了！把机会也让给别人嘛！比如他！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他的心。

他身边一个从将军府带来的、心眼活络又颇懂些后院阴私的老侍从，看着自家公子日渐憔悴（自以为），小心翼翼地上前献策：“公子，明的不行，咱们或许……可以来点暗的？”

张弓眼睛一亮，随即又警惕地瞪他：“父亲说了不许惹事！”

老侍从压低声音：“老奴不是让您惹事。老奴是说……这世上，总有那么些‘奇人’，能弄到些‘奇药’。比如说……那种让人产后体虚，难以再孕，却又查不出根源的……温补之药？”他把“温补”两个字咬得格外轻飘。

张弓的心砰砰跳起来，有点害怕，又有点莫名的兴奋：“真有这种药？不会……不会伤及性命吧？”

“瞧您说的，”老侍从一脸“您放心”的表情，“就是些慢慢调理身子、让人不易受孕的方子，温和得很！主要是……得找对人，做得隐秘。”

张弓纠结得眉毛都快打结了。一边是父亲的警告和内心的那点点良知，另一边是对未来恩宠的渴望和对徐穆独占雨露的嫉妒。最终，孔雀的虚荣心和危机感占据了上风。

“那……那你去打听打听！务必找最隐秘的！要绝对可靠！”他咬着嘴唇吩咐，手心全是汗，“记住！只要让他以后难怀上就行！千万别伤身！”

于是，几天后，帝京南坊那鱼龙混杂、充斥着各种见不得光交易的暗巷里，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是张弓那位老侍从。他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家挂着破旧幡子、看起来半死不活的药材铺前停下。

铺子里光线昏暗，草药味浓得呛人。柜台后，一个穿着宽大斗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慢条斯理地捣着药，动作优雅得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老侍从战战兢兢地上前，按照张弓教的含糊说辞，表达了一下“家中主君产后虚弱，想寻些温和调理、避免再次早怀伤身的方子”，并着重强调了“温和”、“无痕”、“查不出”。

那斗篷人停下动作，抬起头，帽檐下似乎有一道玩味的目光扫过老侍从：“哦？帝女府出来的人，也需来我这小庙求药？”

老侍从吓得一哆嗦，差点跪下的。

斗篷人轻笑一声，声音低哑模糊：“不必惊慌。这药嘛……我有。”他慢悠悠地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巧玲珑、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白色瓷瓶，“此乃‘暖宫散’，产后服用，最是温补滋养，只是补得太过……嗯，土地太肥，种子反而难发芽了而已。银针探不出，御医只会夸你调理得好。”

老侍将信将疑地接过瓷瓶。

“不过，”斗篷人话锋一转，“我这药，可不便宜。而且，我不要金银。”

“那您要什么？”

“简单。让求药之人，欠我一个人情。将来我若有所求，他需得在不危及自身的前提下，帮我一次。”斗篷人的手指轻轻敲着柜台，“若答应，便拿走。若不答应……出门右转，不送。”

老侍从哪敢自己做主，连忙回去禀报。

张弓一听，先是炸毛：“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本少爷欠人情？！”但转念一想，一个江湖郎中的人情，能有多大？将来随便给点钱打发了便是！眼下还是拿到药要紧！

“答应他！”张弓少爷大手一挥（自以为很霸气），完全没想过江湖险恶。

于是，这桩“一个敢卖，一个敢买”的交易就这么达成了。张弓拿到了那瓶据说能“温补到绝育”的神奇药粉，并且签下了一份（他自以为）空头支票的人情债。

他捏着瓷瓶，心里七上八下，既有点做了坏事的刺激，又有点害怕，反复安慰自己：“我只是不想他再生而已……很温和的……不算害人……”

而他完全不知道，那个隐藏在斗篷下的神秘人，在他离开后，轻轻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精致得近乎妖异、男女莫辨的面容，唇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帝女府……将军之子的人情……呵，这买卖，倒是有趣。”他小心地收好那张写着潦草承诺的纸条，“说不定哪天，就能用这张纸，换一张进宫的帖子呢。”

此刻的张弓，还在为自己隐秘的计划而紧张又兴奋，丝毫不知自己今日的愚蠢，将为未来埋下怎样一颗意想不到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