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疏:“……”
是他跟不上时代了吗?现在都流行这么安慰人吗?
可是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啊。
死鱼眼jpg。
弯曲的金发垂落在琴身,钧疏蛮不在意的摇头,有几缕金发竟深陷在水上纹波的青弦。
钧疏道:“我只是一名旅客而已。”
“一名籍籍无名的娇弱旅客。”
“那样娇弱的话,你怎么不穿鞋呢?”
余夙低头看着青年人微微曲起的雪白的脚背,全然忘记无论仙灵神裔还是精怪都是不惧冷暖的。
此刻的小凤凰只是担忧道:“好朋友,你身子不好,日照风吹寒气入了体,倘若又过了病气怎么办?”
“可是家中贫困委实买不起鞋了。”
黑绳串的玛瑙珠缀在脚腕,鲜透如血。
美貌的青年勾唇,敷衍的编了句漏洞百出的谎话。
“那…下次见面我送你几双,好不好?”
余夙抬头飞快地看一眼他的脸,扭抳且自以为小声地提出了建议。
“好呀。”钧疏从善如流的应下。
“只是单收他人的礼物总是不好的。”
钧疏上前一步,将描金画凤的古琴递给墨发的少年人,道:“我身无长物,只有古琴相伴。这把‘凤焦尾’是我昔时以万金换的。时过境迁,纵使现在不值钱了,这把琴也值几分弹琴者的情深。”
“今日,我将‘凤焦尾’赠给阿夙,也算是给阿夙它日赠鞋的回礼。”
“这太贵重了!”
余夙手忙脚乱地捧过琴,脑袋是一片糨糊。他一面羞涩于钧疏的亲昵称呼,一面又苦恼于天命友人的热情纯善。
“哎。”
余夙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几双鞋而已,怎能与你的琴相比。我观你这把‘凤焦尾’斫得格外好,又是许多年的古物。我纵是一百双鞋,也抵不过你这一把琴呀。”
余夙皱着眉毛,苦口婆心的叨叨,倒像是一位颇有经验且心疼孩子格外傻白甜,惟恐孩子被他人哄骗的大年纪长辈似的。
“可是阿夙你想想。”
钧疏依旧用亲昵而显得亲近的称呼,软下来的声音格外甜蜜:“我们可是天命的友人呢。”
“曲高而寡弦,知音人总是少有的。难不成只转阿夙你送我东西,而不准我送阿夙礼物吗?”
“不…我是这个意思…”
余夙红着脸,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
鸟类总没有什么头脑,拥有绝对直感的小凤凰在某些局面上的确能精准的扼住人心,显出一副杀伐果断、高高在上的高位者模样。
但在没有危机与紧迫感的寻常,余夙只是一只迷迷糊糊、彻头彻尾的笨蛋小狗鸟。
甚至连拒绝的措辞都组织不好。
就比如现在——
少年词穷说不出拒绝的任何话语,而对面青年人已经柔柔弱弱的说出下一句话。
“阿夙,倘若你的朋友对你事事妥帖,身处高位还事事关心你,生怕你磕着碰着还要给你送礼物。我想,纵使阿夙贫困到睡在大街上,你也是会为朋友送上一份心意的吧。”
小凤凰眨眨眼,纵使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察觉不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