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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卧底险境与技术困局（第1页）

2018年10月9日清晨，干州第一人民医院保密病房的窗帘拉得严实，只留一道缝隙漏进浅金色的晨光，刚好落在苏然后背的纱布上——那片纱布足有手掌厚，边缘还渗着淡红色的血渍，是昨天龙南砖窑救火时被高温灼伤的痕迹。他侧躺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疼得额角冒出细密的冷汗，却死死咬着牙没哼出声，生怕吵醒隔壁床的缉私队员。

床头柜上放着两样东西：一个装着消炎药的白色药盒，和一块裹着纱布的稀土原石——正是他从越南带回来的那块戒指坯，昨晚从口袋里掏出来时，石头边缘还沾着他的血，现在被他小心地放在枕边，像守护着什么珍贵的秘密。

“苏然同志，医生说你后背的二度烧伤得好好养，至少得卧床一周。”缉私队队长赵刚推门进来，手里拎着早餐，声音压得很低，

“龙南砖窑那批货全扣了，老槐已经招了，承认和AP的亚太区负责人直接对接，还供出了好几个中转点。你立大功了。”

苏然艰难地转过头，后背的灼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赵队，周曼的同学……那个蓝星的技术顾问，抓到了吗？”他还记着昨天在砖窑里瞥见的那张脸——周曼朋友圈里发过的留学合影里，就有这个叫“马克”的美国人，当时只觉得眼熟，后来才反应过来，对方就是帮AP调试“杂质添加设备”的技术人员。

“马克跑了，不过我们已经把他的资料上报国际刑警了。”赵刚把粥碗递到苏然面前，“你放心，这条走私链我们肯定能全端了。对了，你家里人……要不要通知一声？你这伤得跟家里说一声才好。”

提到“家里人”，苏然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他想起昨天被抬上救护车时，怀里揣着的那块原石，当时满脑子都是江瑶——她要

是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肯定会哭，肯定会追问到底，可他不能说，卧底任务还没结束，AP的余党还没抓完，一旦暴露身份，江瑶和芯途都会成为目标。

“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芯途的江瑶。”苏然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紧紧攥着床单，“就说……就说我去国外深造了，不方便联系。赵队，求你了，千万别让她知道我的情况。”

赵刚看着他眼里的恳求，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知道苏然和江瑶的感情，也知道苏然这是怕连累爱人，只能点头：“行，我不说。但你总得跟她报个平安吧？之前你发的分手短信，那姑娘估计还伤心着呢。”

苏然沉默了。他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是队友临时借给他的，没有存任何熟人号码。他点开短信界面，输入江瑶的号码时，手指顿了很久。他想起去年中秋，江瑶趴在他怀里，说“以后不管你去哪，都要每天跟我说一声平安”，可现在，他连一句真话都不能说。

“瑶瑶，我已经到美国了，这边课程很紧，以后可能没法经常联系。”他慢慢打字，每一个字都像扎在心上，“你别等我了，找个能陪在你身边的人，好好生活。”

发送按钮按下的瞬间，苏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别等我了”四个字。他赶紧把手机塞回枕头下，怕赵刚看到，却忘了擦去眼角的泪痕。

同一时间，干州芯途科技的无尘车间里，江瑶正盯着光刻胶测试屏幕上模糊的图案发呆。屏幕上的电路纹路边缘像蒙了一层雾，根本达不到14nm的精度要求——这已经是今天第五次失败了，原因还是一样：拆解旧光刻机提取的镝材纯度只有99。98%，差了0。002%，就卡在了关键节点。

“江工，麒麟全球的陈默经理又来了，说想再跟你谈谈。”助手小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江瑶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把屏幕关掉：“让他到会议室等我。”

走进会议室时，陈默正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稀土原料运输车。他转过身，脸上带着难掩的疲惫，手里拿着一份折叠的报纸——头版标题是“干州龙南成功拦截特大稀土走私案，缉私人员多人受伤”，旁边配着一张现场照片：砖窑火光冲天，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抬着担架，担架上的人盖着白布，只露出一只穿着工装鞋的脚。

“瑶瑶，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来打扰你。”陈默把报纸放在桌上，“美国的禁运又升级了，麒麟全球的Mate20Pro生产线已经停了半个月，库存只够卖十天。要是月底还拿不到你们的14nm光刻胶样品，总部那边已经决定，暂时转向台&电的28nm工艺，虽然性能差了点，但至少能保证供货。”

江瑶的目光落在报纸照片上，心脏突然跳得很快。那只工装鞋的款式，和苏然之前穿的那双一模一样——都是蓝色的劳保鞋，鞋头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她赶紧移开目光，端起桌上的水杯，指尖却在发抖：“陈师兄，我知道情况紧急，可我们现在缺合格的镝材，之前的走私料出了问题，新的原料还没到……”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陈默打断她，“我已经跟总部申请了，要是你们能在25号前拿出样品，麒麟全球愿意预付5000万的研发资金，帮你们采购稀土原料。但要是不行……”他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拍了拍江瑶的肩膀，“我知道你和苏然之前一起做这个项目，他突然走了，你压力肯定很大。但瑶瑶，这不仅是芯途的事，也是麒麟全球的事，更是中国芯片产业的事，你再想想办法。”

陈默走后，江瑶独自坐在会议室里，拿起那份报纸。她放大照片，仔细看担架上的人——虽然盖着白布，但从身形来看，和苏然很像。她掏出手机，想给苏然发消息问问，却想起早上收到的那条短信：“瑶瑶，我已经到美国了，这边课程很紧，以后可能没法经常联系。你别等我了……”

短信里的“别等我了”像一根刺，扎得她眼睛发酸。她想起苏然离开那天，说要去美国深造时的眼神，想起他留下的那块镝矿原石，想起两人一起写的实验笔记——那些曾经的美好，现在都变成了讽刺。她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心里默念：“江瑶，别再想他了，他已经不爱你了。”

回到车间时，小李突然跑过来：“江工，林总发来消息，说大国稀土的高纯镝材已经在路上了，99。999%纯度的，48小时内就能到！”

江瑶的眼睛亮了一下，赶紧打开手机——林宇的消息很简单：“瑶瑶，镝材已装车，司机电话138xxxx5678，预计后天上午到。徐老师的技术不会错，你们一定能成功。”

看着“徐老师”三个字，江瑶突然想起苏然曾说过的“低温退火工艺可提升稀土纯度”。她走到苏然的旧工位前，桌上还放着他没带走的实验笔记，封面贴着一张小小的中秋灯笼贴纸——是去年他们一起在宋城买的。笔记里夹着一块小小的镝矿碎片，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瑶瑶，等测试成功，我们就用这个做戒指。”

江瑶拿起那块碎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桌上还放着一盒过期的中秋月饼——是苏然离开前买的，说“等测试成功，我们一起吃”。现在月饼已经硬了，可她还是舍不得扔。

“苏然，你到底在哪里？”她哽咽着，把碎片贴在胸口，“你说过要一起完成测试的，你说过要给我做戒指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林宇打来的。江瑶赶紧擦干眼泪，接起电话：“林总，谢谢您的镝材……”

“瑶瑶，先别谢我。”林宇的声音很沉稳，“我知道你还在想苏然。其实，龙南的缉私行动，我认识那边的负责人，他说有个卧底受伤很严重，一直不让通知家人。我还听说，那个卧底之前在芯途工作过，负责稀土检测……”

江瑶的心猛地一沉：“林总，您是说……苏然他？”

“我没说一定是他，但你别轻易下结论。”林宇叹了口气，“苏然不是那种会随便放弃的人，他突然离开，可能有难言之隐。瑶瑶，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等镝材到了，把测试做成功，说不定到时候，你就能知道真相了。”

挂了电话，江瑶看着苏然的旧工位，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起苏然离开那天，说“去美国深造”时的犹豫，想起他发分手短信时的反常，想起报纸照片上那个熟悉的背影——难道他真的没有去美国，而是去做了卧底？

可转念一想，要是他真的是卧底，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要发那样狠心的短信？江瑶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压下去。她拿起苏然的实验笔记，翻到“低温退火工艺”那一页，上面详细写着参数：“退火温度550℃，保温时间2小时，氩气保护……”

“不管你在哪里，苏然，我都会完成我们的约定。”江瑶深吸一口气，把笔记放进抽屉，“等测试成功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理由躲着我。”

她转身回到测试台，小李已经把设备调试好了。江瑶戴上手套，看着屏幕上的参数，眼神变得坚定——她要突破美国的技术封锁，要完成14nm光刻胶的测试，不仅为了芯途，为了麒麟全球，为了中国的芯片产业，也为了弄清楚，苏然到底隐瞒了什么。

而在医院的病房里，苏然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阳光。他摸出那块镝矿原石，轻轻摩挲着，后背的疼痛还在持续，但他的眼神却很亮。他知道，江瑶很快就能拿到高纯镝材，很快就能完成测试——到那时，就算自己还不能暴露身份，至少能让她安心，让她知道，他们的芯片梦，没有破灭。

“瑶瑶，再等等我。”苏然在心里默念，“等我把AP的余党都揪出来，等我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我一定会告诉你所有真相，一定会把戒指戴在你手上。”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原石上，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和苏然心里那句没说出口的“我爱你”，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这场围绕稀土与芯片的较量，还在继续。苏然在医院里隐瞒着身份，守护着国家安全；江瑶在车间里顶着压力，突破着技术封锁。他们虽然隔着误会，隔着距离，却有着同一个目标——为了中国的稀土不被掠夺，为了中国的芯片不再被卡脖子，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