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远处,李瀛洲的声音传了过来:“刘姑娘,您是不是想说,娃娃亲啊?”
李瀛洲一搭腔,刘弗感觉到,机会来了,她放缓语气,朝着李瀛洲的方向努了努嘴,柔声道:“参将大人,想让我配合也行,就是能不能把厨子放了,让他做点东西吃先?我们广东人不能受寒,得勤喝汤。那厨子做的猪骨汤挺好喝的,你们要不也尝尝?”
参将看了看角落里的李瀛洲,又看了看刘弗,他已经被刘弗激的一肚子火气,又不好对刘弗发作,只能到角落里找到李瀛洲恶狠狠地朝他身上踢了几脚,边踢边骂“猪骨汤!我让你猪骨汤!”
“喂,你会不会踢人啊,支撑腿要站稳。”刘弗继续拱火:“对对对,就这样,不要踢四肢,你自己会痛,也不要踢胸口,踢出血来脏了我给他的信就不好了,那可是我公公的笔迹,给多少银子都不换呢——”
她故意拖长了声调,参将果然被激上了头,停下步子开始在李瀛洲的胸口掏来掏去,李瀛洲也不反抗,任凭他把那封信找出来攥在了手里。
“亲笔信是吧!”参将两手抓信,怒目瞪着刘弗,只一用力就把信扭成了两节。
还不够,刘弗眼珠一转,继续阴阳怪气:“我要是你,我就撕成粉末,然后当着我的面来个天女散花,那多解恨。”
参将恶声恶气:“你以为我不敢!”
他上前两步,大手一抓,几下就把那封信撕成了无数碎片,抬手一样,雪花一般把碎纸扬到了空中。
“驭之三十二,纸探花。”
参将忽觉眼前一白,眼前的碎纸竟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均匀展开,自中间起脊,两侧做翅,蝴蝶一般扑闪了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碎纸已经落地,并没有什么蝴蝶,可眼前的刘弗却不见了,他急忙扫视船舱,同时一只手按到了腰上的枪套。
“在你身后。”刘弗的声音响起,参将本能的掏枪回神射击,身后却空无一人,子弹打在船板上一个折射,打中了船舱里另一个被缚的水手。
刘弗的声音再次响起:“说了,我在你身后。”
参将再次转身,刘弗已经回到了她那副轮椅上,身上的绳子早已消失不见,他拔枪欲射,却听刘弗又念了一句:“降之十八,幌金绳!”
已经消失的绳子不知如何从四面八方突然朝他飞了过来,只一瞬便把他五花大绑缠倒在地,缠住他之后,绳子亮起了一阵耀眼的光芒,麻绳竟然在光芒之中一点点变宽变柔,成了一圈厚实的金丝缎带。
刘弗推动轮椅到参将面前,俯身笑道:“不好意思啊,从小腿脚不好,所以就多练了一点邪门歪道的脱身功夫。这个跟水手结可不一样哦,是专门用来对付你们的,不要挣扎,不然会死的。”
参将张口欲喊,那缎带竟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自动分出一股堵住了他的嘴巴。刘弗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低声道:“你最好不要说话,我不保证它会不会噎死你。”
制住了参将之后,刘弗坐直身子大概判断了一下所处的位置,马上就要开到公海了,不能再等了,她调整轮椅角度转向了角落里的李瀛洲问:“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能不能把上面的人全部收拾了?”
李瀛洲像是被魇住了,根本没有答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蛄蛹。刘弗轻摇了摇头,没好气道:“我劝告你,扮猪吃老虎可以,但别入戏太深,猪扮久了可就真成猪了。”
听到这话,李瀛洲眼珠转了两下,跟着轻扭了几下身子,水手结竟然自己散开了,他原地翻身站定,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后略有些俏皮地问:“甲板上的那一次晃动,是你主动弄出来的?”
刘弗却面无表情:“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李瀛洲也不再说话,只是比了个要去行动的手势,大步出门。不多时,上层开始传来一阵阵惨叫声与叮咣声,刘弗听得出,那是枪械落地的声音。
那些人抢上来的时候刘弗还有些印象,个个虎口都有老茧,该是训练有素的精英枪手,很可能是侦察兵,可上面一声枪响都没传出来,这些人在这个厨子面前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刘弗嘀咕了一句:“小看他了。”
在李瀛洲的努力下,不多一会他们就夺回了船只的控制权。好在船上的水手船员们还有些活口,能保障船只的正常行进,刘弗跟着去驾驶舱查看了一下航向,随后下令:调转方向,不会大连,泊在青岛!
于水手们,刘弗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他们只是朝廷的雇员,总归是卖力气,卖给谁都是一样。李瀛洲对这个命令也没有异议。
中控室里,刘弗与李瀛洲对视而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良久,两人一齐笑出了声,李瀛洲先问:“给你送汤的时候我还好奇,这么多人,你到时候该怎么说服他们调转航向,没想到,你用的是这个方法。你一早就料到他们会劫船了对吧,也算到了船上一定会有忠于朝廷的人跟他们火并。”
刘弗挠了挠头:“我不会承认的,不然你肯定会说什么最毒妇人心之类的话,我不爱听。”
还矫情上了,李瀛洲又问:“我虽然也是来找东西的,但有些事我确实还没弄明白,底下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刘弗努了努嘴,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好回答,想了想,她也只能说:“一多半是人,有几个不一定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