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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人收碎玉（第1页）

李晋把吴有成让进店铺后身的小隔间，拎起开水壶沏了茶。茶水注入杯中的时候，他抬眼笑了笑：“哥，啥风把你吹来了？有事儿招呼一声，我过去不就得了，还劳你跑这一趟。”他嘴上说着，手上没停，“这儿连个像样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楼下有家咖啡馆，要不咱们去那儿？”

吴有成忙不迭摆手：“别别别，就这儿挺好。”他搓了搓手，语气显得轻描淡写，“其实也没多大事，就是听说……两年前那块碎玉，最后是你收了？”

李晋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将茶杯轻轻推至对方面前。他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波澜不惊：“哥，这都两年多前的老黄历了，您从哪儿听说的？”他暗自思忖，“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儿跟我玩什么聊斋？他既然敢这么单刀直入，必定是摸准了东西在我这儿。难道那块碎玉……另有什么玄机？”无数个念头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咳，咱们这圈子才多大，有点风声，还不立刻就传遍了。”吴有成干笑两声。他看得出李晋也不是省油的灯，与其绕弯子互相试探，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今天贸然跑来，心里确实揣着自己的小算盘——当初那人拿着碎玉先找的他，他愣是没瞧上眼，觉得不值几个钱。可昨天圈里人闲聊，老许提起这茬，还说李晋当时也打听过，他立刻就回过味来，这玉八成是让李晋给收了。偏偏自己嘴笨，学不来那些弯弯绕，索性就直来直去了。

“玉嘛，当时我确实是收了，”李晋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懊恼的神情，“可后来没留神，给弄丢了。我琢磨了好久也没看出那玉有什么名堂，又怕万一真是个宝贝，说出去丢人，只好闷着不敢声张。”他心里明镜似的，这节骨眼上突然来人问玉，背后肯定有文章，真话是半个字也不能吐露。战场上无父子，商场上更是如此。

“丢……丢了？”吴有成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些，那表情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他下意识想站起来，身子动了动，又像被什么拽住似的，悻悻地缩回椅子里，往后靠了靠。

他稳了稳神，这才斟酌着开口：“兄弟，不瞒你说，前两天有人特意来打听那块碎玉，开的价……香得很，比当初那人卖的时候翻了好几倍不止。再加上老许提过你也问过，我就猜，玉指定在你手里。”话说透了，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钞票，这点尴尬也就不算什么了。彼此心里都清楚，无非是互相套话，各怀心思。

“好家伙，原来是有人专门在找这块玉……”李晋心下了然，这事恐怕不简单。他脸上堆起苦笑：“哥，不瞒你说，我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把它当个宝。可琢磨了年把，屁都没研究出来，肠子都悔青了。谁知道它后来就不见了呢？”他心想，现在绝不能主动打听是谁在收玉，一问，对方准以为自己想甩开他单干，少说少错。可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套出买主的信息呢？他脑子转得飞快。

吴有成也吃不准李晋这话是真是假，可人家一口咬定丢了，他总不能掰开对方的嘴追问。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攫住了他，到嘴的鸭子居然就这么飞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他重重拍了下大腿，心里早把李晋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这滑不溜秋的泥鳅！”

“唉，哥，这都是命，没那发财的运。”李晋也配合着演出追悔莫及的戏码，随即话锋一转，赶紧打了个圆场，“往后哥要有啥好路子，可得早点拉拔兄弟我啊！”

眼看占不到半点便宜，吴有成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推说店里还有事，起身就要走。李晋客客气气地把他送到门口。他不想再从这个老油条嘴里套什么了，只要知道有人在高价寻玉就足够了。问得太多，反而容易让自己成为靶子，这个道理他懂。“哥，常联系！”李晋站在店门口招呼。吴有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脚步匆匆，很快便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

李晋站在门口，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四周，这才转身回店。他注意到，商场拐角的阴影里，一道人影注视着吴有成离去后，也悄然隐没在人流中。

回到店里，李晋简单收拾了一下，嘱咐店员记得准时关门、检查水电，便离开了店铺打算回家。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摸出手机给程晓发了条信息：「今晚别见面了，见面推迟。我有点事情，等我再联系你。」

到了家，李晋把自己扔进沙发里，长长舒了口气。下午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吴有成的突然造访，店外那个人影……这帮人，真把他当傻子耍吗？如果他们的目标真是那块碎玉，那么今晚绝不能让程晓卷入其中。接下来几天，必须格外小心，观察动静。一块不起眼的碎玉，怎么突然就成了人人觊觎的香饽饽？难道里面真藏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该不会……有危险吧？”一阵后怕悄然爬上脊背。这玩意儿简直是个烫手山芋，值不值钱另说，关键是福是祸都搞不清楚。

程晓下午工作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快下班时才看到李晋的信息。她回了句：「好的，那你方便时再联系我。」收拾东西走出公司大楼，正巧碰到同事小叶也下班出来。程晓心想，反正晚上没事了，不如去逛逛，便招手唤道：“小叶！”

小叶闻声走了过来。“逛街去不？我今晚没事了。”程晓笑着说。

“哟，您这日程还能临时变更呐？”小叶打趣道。

“哎呀，走嘛走嘛，我没事陪你还不开心啊？”程晓挽住她的胳膊，连拉带拽地朝着商场走去。

两人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逛着，小叶收获颇丰，买了两套衣服和一双鞋，程晓则只挑了一套。逛累了，便找了家餐厅吃烤鱼。饭后心满意足地又溜达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想买的了，这才各自打道回府。

程晓回到家，放下购物袋，心情愉悦地哼着歌洗漱完毕，窝在沙发里准备看会儿电视。放松之余，她忽然想起李晋下午那条信息。“今晚别见面了……”这措辞，细细一品，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可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