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池指了指门外烧烤摊的方向。
“他不太能吃辣,过来买瓶奶救急。”
“吃烧烤啊,那敢情好。”
周明望拿起牛奶,熟练地在扫码器上扫过。
“外地人吧?还没听说过咱本地人吃烧烤要牛奶急救的。”
“不过也是,咱们这的微辣,对外地朋友来说可能就是变态辣了。”
“确实,他现在估计已经辣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林泽池也笑了起来。
“滴——支付成功,六元。”
手机传出提示音。
“不过光喝奶的话,见效有点慢。”
周明望说着,把牛奶装进一个塑料袋里,递给男人。
“下次试试配那个酸角汁,解辣效果一流。”
他指了指饮料区的一个角落。
“还有这种说法?记下了。”
林泽池还有点惊奇于汇丰的货物齐全,连酸角汁都有。
“那当然,生活小妙招。”
周明望朝他挤了挤眼睛,然后拿起抹布,继续擦拭着刚才没擦完的地方。
“快回去吧,再晚点我怕你同事要喷火了。”
林泽池拿起塑料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倒希望他能喷把火直接给公司烧了,这样就不用当牛做马了。”
“唉,别。你们那离我这儿那么近,可别aoe到我了。你不想当社畜,我还指望着便利店收留呢。”
“你让他控制一下,只烧你工位或者只烧老板就行了。”
店员十分灵活地接过话茬,林泽池顿了顿,随后放声大笑起来,惹得收银台后的人本来浅浅的微笑也不由得发出憋笑的闷哼。
“回去考虑一下。谢谢你的方案,先走一步。”
林泽池笑着挥了挥手,拿起装着冰凉牛奶的塑料袋,就着“谢谢惠顾”的机械女声走出便利店。
现在二月末的天气还不算暖和,不过李修云这个正值盛年大小伙子,又被辣的上气不接下气,喝点冰的也没啥,正好去去火气。
周明望看着客人的背影消失在自动门后,嘴角的笑意还没完全收敛。他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耳机,重新塞进一只耳朵里,音乐鼓点再次响起。他跟着节奏,用抹布在不锈钢台面上画着圈,把刚才林泽池放牛奶时留下的一点水渍擦得干干净净。
“烧了公司……么?”
周明望低声重复了一遍,觉得有点好笑。他知道对方是开玩笑,先不说同事喷不了火,就算能喷,他也肯定是第一时间灭火的那个。这哥们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原来心里也藏着这么叛逆的想法。
他不禁感叹,让这么一个随和男人变成潜在的“恐怖分子”,究竟是资本的腐朽渗透,还是人性的堕落泯灭。
男人的长相打扮倒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这份礼貌绅士和幽默叛逆的反差,却是让周明望对他的印象更深更具体了些。
“啧啧,万恶的资本家……”
周明望轻声叹息两句,继续擦拭那光洁的柜台。
他又自然开始联想,辣本质是一种痛觉,而这里的人们却想出花来给自己“找罪受”,并将辣最终作为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还真是有些奇妙。
不过,要是所有苦和痛,都能像这样,一瓶牛奶下肚,便得以解除辛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