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户人家的屋内零零散散地堆放着几个小木凳,破旧但干净整洁的方桌上放着几碗浑浊的白水,里面似乎漂浮几粒秕谷。
余星泽抱着抽泣的婴儿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用她仅有的育儿经验防止婴儿再次哭闹,也防止路昭熤爆炸,虽然她看上去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孩子的哭闹声停息后,气氛倒显得更尴尬了,但好在总算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了。
余星泽将婴儿还给面色凝重的女子。
看到女子稍微放松了些,余星泽才坐在侧边开始解释路昭熤先前引人误会的劝说。
“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起回宗门,我们宗门不算强大,但是胜在稳定。而且清原宗已经无法护佑你们了。”
“护佑?”
女子冷笑一声,脸上带着嘲弄之色,将手中的婴孩轻轻放在床上,随后一把抓住了男孩的手,不顾他的挣扎扯下缠在他手臂上的布条,露出狰狞青紫的伤痕。
“如果这就是修士们的庇护的话,我们宁愿曝尸荒野。”
说罢,女子不忍地偏开头,又低头看着对生活还一无所知的女婴,喉咙感到一阵酸涩,止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好在灼热的泪珠并未灼毁小妹恬静的睡颜。
余星泽压在桌子一边,想要好好确认男子的伤口。
“小心!”
老旧的木桌难以保持平衡而翻倒在地。
路昭熤来不及接住掉落的陶碗,刺耳的碎裂声又惊起婴儿的哭声,只不过这次几个较为壮硕的妇人应声而出,围住了她们。
“你们要对小漓做什么?”
她们面色不善地盯着屋内的两名陌生人。
“我就知道这两个修士没安好心。”
“对啊,这还打算动手了。”
“大家听我说!别吵了!”
余星泽试图维持屋内那来之不易的和平,但被敌意蒙蔽了双眼的众人又怎么会听她的。
在怒火的胁迫中,人们更难以保持理智,有人甚至伸出手指怒骂着,似是要把所有不堪入耳的词汇都说出来。
各种杂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路昭熤肉眼可见地变得烦躁,但浅金色的眸子却异常平静。
反观余星泽,她呆站在原地,仿佛灵魂出窍,没了动作。
“你这么做,总有一天会下地狱的!”
“我会啃食你的灵魂,你永远也别想安稳的活着!”
“星,你还是太天真了。”
“你这样做会让我们很难办。”
“星,你要不还是放弃吧。”
“她不过是一个没脑子的女人罢了。”
记忆中挥之不去的质疑声萦绕在耳边,和妇人们的咒骂融合在一起,一同灼烧着她的脊骨。
她看到,
星目仙君听着这些话,冷脸直面他们丑恶的嘴脸,看到天道无视他人的罪恶,却只一味地针对她,她只觉得恶心。
人人都在谩骂她,她的罪名是?
——草芥人命。
“坐惯了尸骨的人,哪能懂我们的艰辛,别太假惺惺了!”
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从时空的缝隙中钻出。
余星泽的大脑好似正在熔炉中,心口也不断传来刺痛感,这种症状并未折磨她多久,因为接下来的事她已无法感知,无法控制了。
“吵死了!谁还不是受害者了?!”
愤怒中,余星泽突然拔高了音量,抄起随身的佩剑,一剑将翻到在地的木桌劈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