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睁开眼睛。
随着女人醒来,府邸的死寂被打破。先是风声穿过庭院,摇曳花叶;接着是清脆的鸟鸣,在枝桠间婉转啼叫。紧接着,从回廊的四面八方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和压低的交谈声,侍从和侍女的身影从拐角走出,开始忙碌地打扫、整理,仿佛他们没有消失过。
幻术?你挑了挑眉,压下心头的震惊,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幕。
男人显然被这变故吓得不轻,踉跄着往后退两步。但他伸出的手却停在半空,又停在女人散落的漆黑发梢上。
“您是……我们在哪里见过吗?”男人呢喃细语。
女人征征的看着对方,闻言,脸颊一红,连忙用衣袖挡住未施粉黛的脸。她的声音细如蚊呐,“我也是……不知为何,只是看到您,这颗心便乱如麻一般?”
一见钟情?你抿紧嘴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
就在此时,身旁的三日月发出一声轻咳,恰到好处打断你即将外泄的情绪。你瞄向他,他正含笑看着那对男女,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
这声轻咳也让那对璧人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这里还有旁观者。
男人的眼神脱离空洞,变得柔和而警惕。他整理仪容,客气地问道:“在下是……”男人张了张嘴,皱起眉,“在下……在下想不起来了。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索性放弃自我介绍,转而问道:“请问诸位是……?”
三日月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这位是我们的主君,也就是「审神者」,负责「清庭」之人。我们是他的护卫。”
“‘审神’吗,”男人重复着陌生的词汇,略加思索,“莫非是隶属神祇寮的人?”
你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三日月似乎明白男人的话。他笑道:“若按照职能相比……应该算是「阴阳师」吧?”
阴阳师?你在心里琢磨这个词。如果单从“聆听神意”看,审神者应该是神社的神主吧。而从“辨识(唤醒)灵体”和“驱使精灵(付丧神)”来看,的确审神者一职接近阴阳师的功能。
“阴阳师为什么会来这里……?”男人喃喃自语。他的目光扫过你的皮鞋,小乌丸不合身的狩衣,其余人超时代的衣物,神情更加困惑。
“是诸位将我带到这里的吧?”一直沉默的女子忽然开口,她已放下衣袖,向你们点头,“无论如何,还请受我一礼,感谢诸位的援手。”
“那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终于找到机会,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面对你的疑问,两人都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们似乎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没有姓名,没有来处,交流实在不便。还是那女子心思细腻,她指了指自己和服上的藤花纹样,又看了看男人狩衣上的草叶暗纹,提议道:
“若不嫌弃,暂且便以衣上的纹路为名吧。”她轻声说,“我唤‘藤子’,这位大人……便称‘叶’,如何?”
叶招呼两个仆人过来,示意他们引你们南侧对屋休息。那是一座独立的院落,同样种植着几株枝垂状的墨色山樱。
春季的太阳宛如装饰,接近正午的阳光照落在你们身上,没有热量。你总觉得哪里不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两名仆役的脚下,他们脚边的道路上没有影子。
你心中警铃大作,如同一脚踏入了精心布置的恐怖片现场。该不会等我们反应过来时,这座华美的府邸就会变回一栋破败的鬼屋吧?强烈的违和感让你浑身不自在。
穿过回廊,障子被拉开。露出一间空旷整洁的房间。这里是分配给你的母屋。仆从指了指庭院角落一间独立的矮房,那里是侍所,供护卫居住。按照此地的规矩,您如果不想护卫居住在对屋的庇(外廊)和簀子(阳台)内,他们就要去侍所居住。她说完便退下了。
原本轻松的气氛荡然无存。
一期一振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刀柄上,实则拇指已经扣住了刀镡。他望向仆役消失的方向,压低声音:“主君,此地的‘理’,似乎与我等所知的不同。”
你点点头,看着光秃秃的木地板,真心实意感到疑惑。环顾这间四面都是纸拉门的母屋,它几乎没有任何防御能力。
“带路的仆人没有影子。”你简短地说出观察到的事实。
前田藤四郎立马握紧手里的短刀。
山姥切低声咕哝:“……仿造现实的地域吗?果然令人不快。”
“原来如此?”三日月宗近轻抚着下颌,“哈哈哈,甚好,甚好。看来是误入了神明的画卷,或是鬼怪的梦境了。如此雅致,倒也不坏。”
他看向你,“主君,面对此等‘非人之物’,不知您有何打算?”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