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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漾（第1页）

正在说话的两人闻声侧目，见是黎阑琛，高漾面前的人慌忙离去。黎阑琛只觉得那人似曾相识，却未深究，此刻他的目光全在高漾身上。

“近来如何？”

“还好，多谢黎总关心”，高漾微微一笑，斟酌着了一下用词，终是直截了当地问，“小阳，最近怎么样？”

黎阑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缓缓道，“他很好，我正要回去找他。”说完转身回了大厅，高漾往身后看了一眼，没发现严子硝的身影，便跟上黎阑琛的脚步。

推开二楼包间门，高漾目光落在顾阳身上时，心底蓦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明明分别不过一年多，却仿佛隔了漫长的岁月，重逢的喜悦夹杂着些许陌生，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他大步走上前，脸上挂着一贯的热情笑容，冲着顾月和顾阳打了声招呼。顾月见到他显然很高兴，眉眼间尽是笑意。

而顾阳则在看见高漾的瞬间就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尽管心底酸涩难忍，面上却依旧从容。他微微勾起唇角，回应了高漾的问候，语气平淡，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隔阂。

谁都没有提起一年前的那场绑架案，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他们只是随意地寒暄了几句，语气轻松，像是老朋友间的寻常聚会。

然而，空气中却隐隐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像是被刻意忽略的伤口，虽未触碰，却始终存在。

这时酒店的侍者将顾阳准备给念念的礼物拿来了，数了数，一共十八件，顾月惊讶道，“这也太多了！”

“不多不多，阿姐回家替念念慢慢拆！”说着，顾阳拿出一个红包递给顾月，“对了！还有这个！”

在顾阳老家，小孩子满月，长辈们都要塞一个红包，表达对宝宝的爱，也代表着家人对孩子的祝福与关爱。

顾月看着顾阳手里厚厚的一个红包，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弟弟的心意。

高漾瞧准时机，也递上一个红包，“给，阿姐，这是我的。”

“小时候就说好了，阿姐的小孩，我和小阳都是要做舅舅的。”

“好好好，都是我们念念的好舅舅，是不是呀？小念念。”

念念还在那里咿呀着，高漾见状心情也好了不少，嘴角一扬，又是往日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他一把勾住顾阳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走，出去聊聊？”

这自来熟的劲儿，还真是高漾一贯的风格。可顾阳却没什么兴致，眉眼间透着淡淡的倦意，碍着从小到大的交情，顾阳点点头，僵硬地应下。

黎阑琛站在一旁，眉头微皱，察觉到顾阳的不情愿，脚步一动，正想上前解围，却被林离一把拽住。黎阑琛回头，见林离轻轻摇头，便抿了抿唇，终究没再动作，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望向两人的背影。

等到顾阳和高漾离开后，黎阑琛留下来小坐了一会儿，便找了个借口去寻人。高漾和顾阳站在酒店内院的河畔旁，黎阑琛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站在远处看着。

“小阳，这一年来，过得很辛苦吧。”高漾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顾阳抬头看高漾，眉眼依旧熟悉，却又似乎多了些什么。高漾眼神深邃，像是能看透顾阳心底的每一处角落。顾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脚尖无意识地碾着一片落叶。

过了片刻，顾阳才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故作轻松，“没有，我很好。”

高漾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担忧。

他太了解顾阳了，从小一起长大，这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顾阳虽然笑着，但高漾知道，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像戴了一层薄面具，遮掩住内心真实的情绪。

“别骗我。”高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开不开心，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顾阳的笑意更深，抬手给了高漾肩膀一拳，“是是是，还是你最了解我。”顾阳的转变太快，高漾有些措手不及，仿佛刚才那一瞬的低落只是错觉。

高漾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试探，“小阳，你真的，开心吗？”

“嗯，真的。”顾阳点头，目光却有些飘忽。

高漾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黎阑琛，对你好吗？”

顾阳的视线越过他，落在远处的河面上，木讷地点头，“好。”

高漾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小阳，我想最后再问一次，你的答案，还和一年前一样吗？”

说到这里，顾阳终于正视高漾，他知道高漾的问题，也知道高漾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可他同一年前一样，给不了高漾想要的答案。

小时候，顾阳总是被欺负，是高漾一次次挡在他面前，替他打跑那些孩子。顾阳羡慕高漾，羡慕他有阿婆，有朋友，活得那么耀眼。而自己，不过是为了不被抛弃，勉强融入罢了。

顾阳垂下眸，轻轻“嗯”了一声。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答案究竟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他不该给高漾无望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