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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二（第2页）

“嘶！”

黎阑琛的手死死握着门框，指节被门缝夹得生疼，瞬间血色尽褪。黎阑琛倒抽一口冷气，咬牙将喊声压在喉间。

老人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黎阑琛咬牙隐忍的样子，哟！这傻小子还真有胆量不撒手。再看看蜷在墙角的小孩儿烧得浑身发抖，呼吸又急又弱，像是随时会死。

得嘞，今儿又得多做一桩赔本买卖。老人闷哼一声，“进来吧。”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黎阑琛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看着老人掀开小泥巴的衣领。身上多处擦伤立刻暴露在灯光下，有些已经发紫。

“造孽哦。”老人摇着头评价一句，动作却轻柔起来。消毒液触碰伤口带来密密麻麻的疼痛，让躺在床上的人昏迷中叫出了声，老人掰开小泥巴的嘴塞了片药，又转身去配针剂。

老人拿着针筒走过来，“按好了，扎错了针你们自个儿受着。”

黎阑琛闻言立刻上前按住小泥巴。针尖刺入皮肤的刹那，小泥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黎阑琛手臂肌肉绷得发疼，他俯身把人整个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对方汗湿的发顶，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少年的声音哑得厉害。

见人没什么事，老人就走了。没过一会儿，去而复返，扔给黎阑琛一个布包，“喂，自己弄。”

黎阑琛瘫在陪护椅上，这才感觉到膝盖火辣辣的疼。

他低头查看，发现除了先前顾阳给他包扎的地方以外，自己的裤管不知道什么时候还磨破个大洞，伤口沾着泥浆，已经有些发白。黎阑琛愣了下，默默接过酒精棉。冰凉的液体触到伤口的瞬间，他疼得倒抽冷气，却硬是没吭声。

“倔得跟头驴似的。”老人叼着烟斗点评，笑笑没说话。

等到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内，小顾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大哥哥正趴在他床边，顾阳动了动身子，床单摩擦的声音惊醒了睡着的人。

黎阑琛的目光还有些朦胧，抬头见顾阳已经醒了，他嘴角微微扬起，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阳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微弱，“水。”

“等会儿。”黎阑琛站起身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保温壶上。

他走过去，打开壶盖，热气立刻蒸腾而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皱了皱眉，又找出两个搪瓷杯，将热水倒进其中一个杯子里，再将水反复倒换，直到水温降下来。

黎阑琛低头试了试，确认不烫后，才将杯子递给顾阳，“给。”

“谢谢大哥哥！”顾阳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像是捧着什么珍贵的东西，“大哥哥，你也喝啊。”

“我不渴，你喝吧”，黎阑琛坐回床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他还有正事要做，现在小泥巴醒了，他得去做他的事了，总不能一直带着这小泥巴四处晃荡。

“你没有家，那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顾阳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毯子的一角，声音有些犹豫，“我、我住在村里。”

“哪个村？”黎阑琛问。

顾阳努力想了想答道，“高家村，村里有棵大树，还有一条小河。”

“那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顾阳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茫然。黎阑琛皱了皱眉，“你知道警局在哪吗？”

还是摇头，“我一般很少来镇上。”

黎阑琛叹了一口气，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站起身拍了拍顾阳肩膀，“走吧，我带你去找警察局的位置，到了之后警察叔叔能帮你找到家。”

门外传来老人的咳嗽声，“人醒了就赶紧带走，别在我这儿耗着。”

黎阑琛抿了抿唇，弯腰去扶顾阳，“能走吗？”小顾阳浑身发软，却还是点了点头。黎阑琛半扶半抱地撑着小顾阳往外走，临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深深朝老人鞠了一躬，“谢谢爷爷。”

小顾阳在一旁看着有样学样，迷迷糊糊听见黎阑琛这句话，也跟着小声嘟囔，“谢谢爷爷。”说完还学着黎阑琛的样子向老爷爷鞠躬，却因为头重脚轻，差点摔着，还好黎阑琛及时拉住了他。

老人叼着烟斗，忽然嗤笑一声，“行了，赶紧滚，别给我惹麻烦。”

道过谢后，黎阑琛牵起顾阳的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