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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第1页）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黎阑琛微微松手，“你这手帕的花纹，还挺新奇。”

“这是我自己绣的，平常也带在身上，比较方便。”

“原来如此”，说完，黎阑琛思索道，“你先去换身衣服，手帕搁这儿。”

高漾闻言不觉有它，在空姐的指引下去休息室更衣。

黎阑琛将弄脏的手帕交给乘务组清洗，虽然花纹不一样，但这拙劣的针法想来不会有第二个人。

等高漾回到座位时，黎阑琛已经恢复了那副淡漠从容的模样，“没想到高助还有这样的手艺。”

黎阑琛将洗净的手帕递过去，指尖在高漾掌心若有似无地擦过。高漾接过手帕时垂眸笑了笑，“小时候闲着无聊，随便绣着玩的。”

“是么？”黎阑琛忽然倾身向前，手机屏幕在两人之间亮起，“真巧，我这儿也有一条。”

高漾的呼吸骤然停滞！屏幕上那条褪色的手帕，每一个针脚都刻在他记忆里，他送给顾阳的手帕怎么会到黎阑琛手里？高漾心里隐约浮起一丝异样，难道！

“小时候我机缘巧合来到高家村，腿受了伤，被一个小男孩救了，他就是拿出这条手帕给我包扎的。”

高漾的指节猛地收紧，手帕在他掌心皱成一团。所有零碎的线索突然串联成线。

为什么黎阑琛会向他抛出橄榄枝，又为什么在被自己拒绝后千方百计要他进入黎氏，高漾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是因为黎阑琛误以为当年救他的人是自己。

“后来呢？”高漾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撞击，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黎阑琛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我在国外待了十二年，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回国之后我也一直在找他，因为我记得他说过，长大后会回来找我。”

这句话生生刺进高漾太阳穴。如果他现在告诉黎阑琛真相，黎阑琛会立刻去找顾阳吗？而顾阳会接受黎阑琛的示好吗？甚至如果两个人相认，顾阳会喜欢上黎阑琛吗？

黎阑琛帅气、多金，虽然他不认为顾阳是肤浅的人，但“顾阳会喜欢上黎阑琛”这个念头像一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高漾的神经。他猛地闭了闭眼，胸口翻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

哪怕只是想象顾阳和黎阑琛站在一起的画面，哪怕只是假设顾阳有一丁点会对黎阑琛动心，高漾都受不了！

不，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再睁开眼时，高漾眼底的波动已经平复如初，“没想到黎总还有这样的经历。”

黎阑琛的目光骤然锐利。他看见高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绝不是毫无记忆的反应，“你真的，毫无印象？”

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是。”高漾笑着将手帕收进口袋，“小时候绣的东西，指不定随手丢在哪个角落了。”

机舱灯光在黎阑琛眼底投下阴影。十八年的执念在这一刻凝成实体，哽在喉间吐不出也咽不下。他的小泥巴，怎么能把他忘了？

高漾看着黎阑琛的侧脸，轻轻闭上眼，就让这个错误永远错下去好了。顾阳只能是他的，从过去到现在，永远都是。

飞机落地时，顾阳还有些耳鸣。许是第一次坐飞机不太习惯。

薛礼走在最前面，西装笔挺像个人形立牌，手机贴在耳边低声交代酒店送餐的事。黎阑琛走在中间，黑色风衣的衣摆随着步伐微微晃动，连背影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顾阳抬手揉了揉发胀的耳廓，指节抵在耳垂下方轻轻按压。他刻意放慢动作，这样能有效缓解耳鸣，同时也是借揉耳朵的姿势掩饰自己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毕竟他是真困。

等到耳朵的不适感终于消失，顾阳余光瞥见高漾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做什么？”

“困了？”高漾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揶揄。顾阳揉了揉眼睛，没接话。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第一次跟大老板出差，紧张得一晚上没睡好吧？

高漾看他沉默，肩膀故意撞过来，“昨晚熬夜了？”

“不是。”

“那是做什么？”

两人窃窃私语落在后面，黎阑琛突然停下脚步，薛礼顺着老板的视线回头立即会意，“高助理，顾助理。七点前我们要赶到酒店。”

顾阳被这声吓得一激灵，抬头正对上黎阑琛深不见底的眼睛。那目光在他和高漾之间扫了个来回又拿开，顾阳有些心虚地加快了脚步。

四人坐车来到酒店，入住的套房比顾阳想象中还要奢华。吃过晚饭，他蹲在行李箱前翻找洗漱用品时，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的洗发水忘带了！

顾阳盯着空荡荡的洗漱包发了会儿呆。他的发质很挑，用错洗发水就会过敏，第二天准顶着一头红疹去见客户。薛礼在飞机上特意强调过，明天的谈判很重要，黎总最讨厌下属在重要场合出状况。顾阳叹了口气，认命地敲响高漾的房门。

门开得很快，暖黄的灯光落在高漾的睡衣上，衬得他整个人都柔软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