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坐在一处,两人之间难得平和。而这都是因为他们彼此间都在乎的那个人。
郁明:“我听闻昨日贵妃娘娘遭圣上斥责了,是因为阿姐吗?”
郁明对赵靖川娶温姮的行为不悦,不仅是因为温姮是他阿兄的未婚妻,还是因为这门婚事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自始自终就不认可。只有赵靖川和他的母妃一厢情愿。
皇后已逝,这几年,皇后之位空悬。赵靖川的母妃身为贵妃,力压众嫔妃,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可就这般,即便温姮是她的娘家外甥女,有她给温姮撑腰。温姮也受了不少委屈。而赵靖川为此,这些年甚少呆在京中,连朝堂之事也从不参与。见自小宠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子如此不懂事,频频顶撞他不说,甚至一言不合还离京,皇帝心底不知积压了多少怒意。
如今赵靖川回京,这怒意自然是要发泄,郁明不担心赵靖川,只是担心皇帝的怒火会冲着温姮去。
身为贵妃之子,自幼又受皇帝宠爱,赵靖川的有恃无恐是有底气的。面对郁明的询问,他嗤笑一声:“连你都听说了,他们的动作倒真是快。”
赵靖川的突然回京,挑动了不少人的紧张神经。即便这一个月他蜗居在府内,甚少出门,也甚少进宫,更是不见任何朝臣,本防备他的人还是紧张不已。
贵妃遭斥,本该隐在后宫内的事,如今被大肆宣扬,闹得京城中人尽皆知。这一切,都是冲赵靖川去的。
赵靖川答非所问,郁明耐心又问了一遍:“是因为阿姐吗?”
赵靖川懒懒靠在椅背上:“算是,也不算是吧。父皇嫌我膝下无子嗣,要给我挑侧妃。母妃劝了,被斥了。”
郁明蹙眉:“圣上不知道阿姐有孕了吗?”
赵靖川:“知道,但我那好父皇哪会顾忌这些。他巴不得我把后院塞满,给他生一窝皇子皇孙。”
郁明:“你和阿姐成婚七年,阿姐一直无所出,圣上不满也是意料之中。阿姐年岁也不小了,生完这一胎,若再要怀胎,只怕风险会不小。而阿姐的这一胎若不是男胎,你又做何打算。若事成……你总得要有皇子的。”
赵靖川抬眸,听着郁明说完后他讥笑一声:“郁二,你也不用试探我。儿子如何,女儿又如何。只要是我和阿姐的孩子,即便是女儿,我也把我的一切都给她。包括那至尊之位。”
赵靖川的神色坚定,不似作伪。盯着他看了许久,郁二收回视线。
“知道了,聊正事吧。”
自己情绪被调动起来,对面的人却一脸淡定,赵靖川沉沉眼眸,烦躁不已。
“京郊那座宅院我的人已经盯住了,这些时日陆陆续续有马车出去,这是马车每次的最终去处。”
赵靖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轻飘飘丢在桌上,郁明接过展开。
“晋安长公主府,广平侯府,恭国公府……这些都是各府设在京郊的别庄。他们是买主?”
赵靖川点头:“应该是,我的人没看到马车上运的什么。但你消息若没错的话,那马车上应该就是孩童。而单子上的这些人无一例外,在朝堂上,都站在我那好皇兄一派。想来,这样的生意往来,由来已久。我这就是这些,你那头呢,江南那边如何?”
郁明摇头:“去的太迟了。人都被灭口了。”
赵靖川皱眉:“我那好皇兄干的?”
郁明:“应当不是。”
从传回来的信件看,杀人手法与宣州城外那次神似。比起瑞王,更像是褚清派人干的。
可他重新审过吊在暗室里的人,他说自己什么都没和褚清说。
敛敛眼帘,郁明沉声道:“继续盯着京郊,此事,我心中已有成算了。过段时日,我再与你细说。”
赵靖川:“好。”
看着面前那张纸,郁明沉思了许久。随后他想让赵靖川把纸收好时,门被叩响。
本姿态惺忪的赵靖川听到敲门门坐直身子,眼神变得锋利,而郁明神色始终淡淡。
“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