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她多一些互动,我问:“你手里的娃娃叫什么名字?”
她说:“这是女王。”
我又问另一个很相似的娃娃是不是这个娃娃的姐妹,她大声道:“她们不是姐妹,她们是双胞胎!”
我问:“这个双胞胎叫什么名字?”
她很不耐烦地冲我吼道:“她不叫双胞胎(Twin),她是女王(Queen)!”似乎嫌弃我连Twin和Queen都分不清。
其实不是我分不清,而是她根本没听清我的问题,可一个人若是对你有了成见又固执己见,你说什么都没用。
那一刻我在心里狂喊:“讨厌鬼!讨厌鬼!”仿佛惟有如此才能释放掉一部分内心的压抑和郁闷,而脸上这时连笑容也挤不出来了。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冷眼旁观她一个人玩。
不一会儿安卡跑出了游戏室,我出于看护的职责跟出去,看见她和班缇在电脑上玩游戏,我从包里拿出红纸和福字问她们要不要做春节的装饰,她们自然头也不抬,我只得自己拿了一把剪刀在旁边剪福字。
琳达今天提前到家,说外面路不好走,让我可以早些离开,我收了手里的东西站起身。
琳达对班缇和安卡说:“你们不要总是玩游戏。”
两个孩子完全沉浸在电脑游戏里,对她置若罔闻,我心照不宣地冲琳达撇撇嘴,潜台词是“我对她们也无能为力”,琳达也向我撇撇嘴——这就够了,她能明白并非我不负责任就行。
琳达一边陪我走到客厅一边聊到明天孩子学校的中国新年庆祝活动,我顺势从包里拿出红包:“我为班缇和安卡准备了红包,原本不确定是今天还是下次给她们,但既然明天学校有新年活动,就提前让她们感受一下过年的气氛吧——每个红包里面装了五元人民币,合不到一美元。”
琳达回应道:“给孩子这个钱数没关系。”又惊叹于红包的精美。
我高兴地笑笑,觉得之前的准备总算没有白费。
琳达连忙将红包拿过去给班缇和安卡,并趁机合上她们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两个孩子看见红包立刻开心地大声欢呼,班缇一拿到就很有经验地打开取出钱,安卡这才明白其中关窍,也想打开,却激动得手都在颤抖,失手将红包掉到地上——唉,看来任何人在任何年龄都是喜欢钱的呀,再多心思的付出还抵不上五块钱的贿赂。
琳达把我送到门口,安卡也一直跟着,还亲热地大声对我说:“彦岚,再见!”
回家后我几乎得了抑郁症,想和老公说说他却不想听,还笑话我长了一张娃娃脸,连小孩子都欺负我。
安卡阴阳我撒谎和班缇对我数学能力的轻视真的深深刺痛了我,感觉受到了隐性歧视和精神虐待,而来自貌似天真的孩童的敌意和偏见更加令人心寒,因为不是说“小孩嘴里掏真话”吗?一时间我竟完全丧失了自信,自我认知变得非常低,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那么令人讨厌,才总是被小孩子夹枪带棒地针对,恶言恶语地相加,难道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个说谎和愚蠢中国人吗?
很想彻底放弃这份差事,虽然仍然相信这是上天给我的又一次功课、又一场试炼,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