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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与茉莉花茶（第1页）

林清音发现，自从那个金枪鱼三明治之后，她和顾清岚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微妙而诡异的平衡。

她们依然会在会议上就方案细节针锋相对，顾清岚的批评依旧犀利得不近人情，但那些伤及理念根本的尖锐质疑，却莫名少了许多。

更让林清音感到困惑的是，某些她预期会遭到强烈反对的、带着“利他”色彩的条款，顾清岚在蹙眉沉默片刻后，竟会以一种“效率虽低，但可试点观察”的勉强口吻，予以放行。

这感觉……就像是你严阵以待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雪，结果天上飘下来的却是凉丝丝的雨夹雪，虽然也不舒服，但总归没那么伤人。

这天下午，又一个跨部门会议结束。顾清岚率先离场，依旧是那副“莫挨老子”的冷硬背影。

林清音收拾着笔记，感觉喉咙有些干涩，刚才争论时话说得有点多。她习惯性地拿起杯子，想去茶水间接点水，却发现杯子是空的。

她摇摇头，拿着杯子走向茶水间。

就在她准备推开茶水间门的瞬间，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顾清岚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她那个标志性的白色马克杯，看样子是刚接完咖啡。

两人在门口狭路相逢，脚步同时一顿。

空气有那么零点几秒的凝滞。

林清音下意识地侧身想让，却见顾清岚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然后下移，落在了她手里那个印着小太阳图案的、与办公室玩偶同款的马克杯上。

顾清岚的眼神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往旁边让了半步，意思是让她先进。

“谢谢。”林清音低声道谢，走了进去。

她走到饮水机前，按下热水键。水流声哗哗作响。

顾清岚并没有像预期那样立刻离开。她靠在门框上，姿态看似随意，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视线落在林清音接水的动作上。

茶水间里只剩下水流声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一种无形的、略带尴尬又有点微妙的气氛开始弥漫。

林清音能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让她接水的动作都有些僵硬。她心里疯狂吐槽：这位总监大人是突然对接水流程产生研究兴趣了吗？

终于，水接满了。她盖上杯盖，转身，对上顾清岚看不出情绪的目光。

“顾总，还有事？”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顾清岚的视线从她的杯子移到她的脸上，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声音比平时似乎低哑一点：“你的‘晨曦计划’，最新版我看过了。”

林清音心头一紧，来了，又要开始了。她握紧杯子，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效率批判”。

“关于第三阶段的资源置换条款，”顾清岚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虽然回报周期依旧不理想，但……作为建立长期品牌形象的尝试，可以保留。”

林清音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

她没听错吧？顾清岚……居然让步了？虽然不是完全赞同，但“可以保留”这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简直堪比铁树开花！

看着她惊讶得几乎有点傻气的表情，顾清岚似乎有些不自在，迅速移开了目光，低头抿了一口咖啡，掩饰性地补充道：“别高兴太早，前提是前两个阶段的数据必须达到预期。否则，一切免谈。”

语气还是硬的，但内容却软了。

林清音反应过来，心底莫名地泛起一丝涟漪，像被微风吹过的湖面。她甚至觉得，顾清岚此刻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比起平时那张冷脸，要……顺眼那么一点点。

“我知道了，顾总。我们会用数据说话。”她轻声应道，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