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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第1页)

实验课过去了两天,上海的天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阴,冷,但就是憋着不下雪,像个斤斤计较的怨妇,只管摆着脸色给人看。

课间十分钟,教室里吵得跟菜市场有的一拼。林桉塞着耳机,半趴在桌上,手指间夹着支笔,在一张草稿纸的边缘漫无目的地划拉着扭曲的线条。张肆正眉飞色舞地跟前排女生比划着什么,估计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听来的八卦,表情丰富得能直接上讲台表演相声。

不知道前排女生说了句什么,张肆猛地一拍桌子,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林桉桌上的水杯。“我操!真的假的?那后来呢?裤子提上了没?”

就这句“裤子提上了没”,莫名其妙地戳中了林桉的笑点。她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抖动,趴在桌上,闷闷的笑声从胳膊缝里漏出来,越忍越想笑,最后整个人笑得直抽抽,笔都拿不稳了,在纸上戳出几个毫无意义的墨点。

张肆被她笑得莫名其妙,扭过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瞅着她:“不是,林桉,你他妈又抽的哪门子风?我这讲正经事儿呢!”

林桉好不容易止住笑,摘下一只耳机,眼角还挂着笑出来的泪花,气息不稳:“没…没事儿…你就…你说话就很搞笑…”

“我他妈说话哪儿搞笑了?!”张肆更懵了。

“不知道,”林桉抹了把眼角,一本正经,“你问‘裤子提上了没’的样子…特别真诚。”说完,她又忍不住偏过头,地笑了起来。

张肆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骂了句“神经病”,转回去继续她的八卦大业,懒得再理这个笑点成谜的家伙。林桉笑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重新戴上耳机,世界再次被隔绝。她看着窗外灰扑扑的天空,心里那点因为天气带来的烦躁,莫名其妙地被这个无聊的笑话冲淡了不少。

有时候她自己都纳闷,一些在别人看来平平无奇的话,或者张肆某个过于夸张的表情,就能让她笑到肚子疼。这种突如其来的、低到地心的笑点,和她平时那副关我屁事的德行放在一起,显得格外分裂。但也只有在张肆身边,她才会偶尔露出这副德行。

放学铃响,人群像开了闸的洪水往外涌。林桉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张肆早就窜得没影了,估计是赶着去小卖部抢新到的零食。她背着包,随着人流往外走,刚出教学楼,一股湿冷的寒风就糊了她一脸。

她下意识地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前面不远处的人群。一个穿着单薄黑色棉袄的背影跳进了她的视线。是何槐。她一个人走着,步伐不快,但周围喧闹的人群仿佛自动与她隔开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她像一条逆流的鱼,沉默地游弋在自己的航道里。

林桉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隔着三五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看着何槐走到校门口,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直奔小吃摊或公交站,而是拐进了旁边那条通往老居民区的小路。那条路两旁的梧桐树叶子早就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桠狰狞地伸向灰白色的天空,更显得萧条。

鬼使神差地,林桉也跟着拐了进去。

小路比大路上安静许多,只有零星几个行人。何槐的背影在光秃的树干间若隐若现,那黑色在冬日的萧瑟里,显得格外扎眼,也格外……孤单。林桉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跟上来,就是心里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有根羽毛在轻轻挠。

跟了大概五六分钟,前面的何槐突然在一个旧书报亭前停下了脚步。那书报亭早就废弃了,窗户破了好几个洞,里面堆满了杂物和落叶。何槐却站在那儿,微微仰着头,看着亭子旁边一棵老槐树光秃秃的树顶,看了很久,久到林桉都觉得腿有点站麻了。

她在看什么?那里什么都没有啊。林桉正纳闷,何槐却突然低下头,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书报亭破旧的墙角边。

林桉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好像……是半包捏碎了的饼干?

她正疑惑,何槐已经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可能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往前走了,依旧是那副与世隔绝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蹲下来投放食物的动作,只是林桉的错觉。

林桉站在原地,没再跟上去。她走到那个墙角边,低头看了看那堆被仔细放置的饼干屑。几只灰扑扑的麻雀扑棱着翅膀落下来,警惕地看了看她,然后快速地啄食起来。

原来是喂鸟。

这个发现让林桉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浓了。一个对人都冷得像块冰的人,会记得在这种天气里,给几只麻雀留口吃的?这反差有点过于突兀,甚至带着点诡异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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