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面没有多余装饰,只挂着一幅装裱规整的书法,写着“慎独”二字,墨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夜。鞋柜里的鞋子摆得笔直,皮鞋在左、拖鞋在右,连鞋尖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就像夏如初平时站在走廊里的样子,永远挺直脊背,带着点被规矩框出来的利落。
客厅挑高的天花板下,浅棕色真皮沙发摆得横平竖直,扶手上没放任何抱枕,连茶几上的玻璃花瓶都正对着沙发中线。
电视柜上的遥控器摆成一条直线,旁边的果盘里,苹果被切成大小均匀的瓣,摆成圆形。
夏如初换鞋时轻声说“你等我帮你,这里有很多台阶。”许诺点点头,瞥见墙角的钢琴盖关得严实,琴键上没有一丝灰尘,却也没有放琴谱——像件被精心维护,却很少被触碰的展品,透着点被家规裹住的疏离。
走上二楼的实木楼梯,台阶上没有铺防滑垫,踩上去只发出轻微的“嗒”声。
走廊的壁灯亮度刚好照亮地面,不晃眼也不昏暗,墙上挂着夏如初的奖状,从小学到高中,按年份整齐排列,没有一张歪斜。
夏如初的房间门虚掩着,许诺瞥见里面的书桌收拾得干干净净,课本垒成整齐的方块,连笔都插进笔筒里,笔尖朝上。
“家里只有我妈和我和一个保姆,我爸出差了,你晚上想怎么睡?”夏如初把许诺放在床上。
“随便。”许诺不好意思说。夏如初察觉到她耳尖的一丝悸动。“随便就和我一起睡。”
“嗯……”许诺明显笑了笑。
夏如初怕自己一个踉跄摔倒还牵扯到了许诺,所以一进来把灯全部打开,这一动作反而惊醒了她的妈妈。
“夏如初?你怎么才回家,这个同学是?”夏如初的妈妈叫宋宁,此时正穿着丝绸的睡衣,扶着栏杆问。
“妈,她叫许诺,是我的同学,她的脚受伤了,家里没人照顾,我就把她接过来照顾几天,临时决定的没来得及跟你说。”夏如初说道。
“阿姨您好,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许诺收起往日的态度,学着夏如初的样子,文质彬彬的向宋宁鞠了一个45度的躬。
这一幕把夏如初逗乐了,偏头闷笑。
夏如初之前和宋宁讲过许诺的身世。宋宁虽严格,但也真心心疼这孩子,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许诺,和心中设想的形象不一样。
许诺头发扎得松散,碎发耷拉在额前,遮不住那双偏圆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媚气,可眼仁亮得很,像小猫,却又藏着股不肯服软的劲。
宋宁听完后,没说太多话,只是起身走进厨房。很快,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羹出来,放在许诺面前:“刚炖好的,放了点冰糖,润润嗓子。”
“谢谢阿姨。”许诺没想到夏如初的妈妈是这么贴心。
夏如初在一旁。抚摸着她的背。
宋宁看着许诺小口喝着:“你脚好了之后也要常来知道吗?家里平常就我和如初,如初又不怎么说话,我一个人平时寂寞得很。”
“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第一次看到你,总是有一股亲切感。”宋宁没说谎,她确实对眼前的孩子感到莫名的熟悉。
许诺小猫喝水般点了点头:“阿姨你们先休息吧。”许诺现在感觉自己在做梦,宋宁现在和自己想象中的妈妈一样。她反应不过来,胸口好像堆积了许多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
宋宁看了眼夏如初。
“诺诺,让我陪陪你好不好。”夏如初握住许诺拿汤匙的手。
许诺眼眶红润起来,嘴里的银耳羹灼烫着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