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清悦,徐舒换了一种问法:"昨晚你去袁浩林家做什么?"
"想劝他振作些。"白清悦语气坦然,"我家里有些资源,可以帮他找份工作,或者给袁爷爷换个轻松点的活儿。可惜他没回来,我只和爷爷聊了会儿。"
"你怎么知道他家地址?"
"昨天在武馆聊天时问的呀。"她微微歪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老人家很健谈,说到住在哪里,我就顺便记下了。这有什么问题吗,警官?"
"刚才为什么不说?"
"您没问呀。"白清悦的唇角弯起一个无辜的弧度,“我以为警方只关心命案发生后的行踪呢。”
“换个问题。昨晚凌晨一点到三点,你在哪里?”徐舒的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
“在家睡觉呀。”白清悦自然地答道,“爸爸妈妈可以作证。”
“具体一点,有人能证明你那个时间段确实在房间吗?”
白清悦轻轻歪头,像是在认真回忆:“我九点多就回房了,睡前还和妈妈道了晚安。凌晨一点的话……应该没人能证明吧,毕竟谁会特意在那个时间查看孩子是不是在睡觉呢?”
这个回答很完美。徐舒在笔录上记下一笔,家庭成员的不在场证明往往是最难突破的防线。
“今天就到这里。”徐舒站起身,“如果有需要,我们可能会拜访你的父母核实情况。”
徐舒合上笔录。两个证词都天衣无缝,却又都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就像拼图找到了对应的位置,但图案却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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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南推开门,发现家里异常安静。父亲独自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支快燃尽的烟。
“把门关上。”郑父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
郑南刚放下书包,一个烟灰缸就砸在他脚边。
“警察今天来过了!”郑父猛地站起身,“你昨晚到底死哪去了?”
郑南站在原地,低头盯着四散的玻璃碎片。
“我说你在家睡觉。”郑父一把揪住儿子的衣领,“现在告诉我,你昨晚到底去哪了?别给我惹麻烦!”
郑南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轻轻放在桌上。信封上“遗书”两个字让郑父的手松了松。
“河边。”郑南的声音很轻,“你们不是总说我不如弟弟吗?”
郑父一把抓过信封,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认得这字迹,是三个月前他在儿子房间里发现的那封。当时他狠狠扇了郑南一耳光,把信撕得粉碎。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又偷偷写了一封。
“你就这么想死?”郑父的怒气里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去跳河的?”
郑南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
“废物!”郑父把信封揉成一团砸在儿子身上,“要死也别给我惹麻烦!”
他转身走向厨房,酒瓶碰撞声叮当作响。郑南站在原地,听着父亲倒酒的声音,慢慢蹲下身,捡起那团皱巴巴的纸。
烟雾和酒气从厨房飘出来,笼罩着这对父子。郑南把遗书仔细展平,折好放回口袋,眼泪缓缓从双颊流下,眼里却只剩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