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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瞒（第1页）

从办公室出来，走廊里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白清悦快走两步，与郑南并肩，侧过头仔细看着他：“刚才吓到了吗？那个混蛋袁浩林，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她的语气里有关切，但眼神清澈，更像是在冷静地评估一件事情的后果，而非单纯的同情。

郑南摇了摇头，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我没事。”他低声说，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我只是……怕他以后会变本加厉地找你麻烦。”提起袁浩林，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与其说是恐惧不如说是厌烦的情绪，但很快被担忧覆盖。

他羡慕白清悦，羡慕她那种来自幸福家庭的、面对不公时理直气壮的底气，那是他永远学不来的。

“有理走遍天下，怕他做什么。”白清悦撇撇嘴，语气轻快，带着一种被保护得很好的人特有的天真。但她下一句话就显出了心思的细腻：“不过你放心，我会注意的，不会跟他硬碰硬。”她像只机灵的小狐狸，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如何用最有效的方式保护自己和朋友。

她随即转换了话题，笑容变得真诚而具有感染力：“对了，今晚来我家吃饭吧！我爸妈念叨好几次了，说想见见我这个‘唯一’的男生朋友。他们准备了超多好吃的！”

“真的可以吗？”郑南的眼睛瞬间亮了，脸上泛起一丝受宠若惊的红晕。去白清悦家，那个他想象中充满温馨和笑声的地方。

“当然啦！吃完让我爸开车送你回去，很方便的。”

“不用了！”郑南的反应几乎是应激式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刻意识到失态，压低声音讪讪地说，“真的……太麻烦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很方便的。”

白清悦眨了眨眼，将他瞬间的慌乱尽收眼底，没再追问，只是笑眯眯地说：“那好吧，随你高兴。”她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自卑和掩饰，却选择用一种不令人难堪的方式轻轻绕过。

两人走到教室门口，正好看到警察在走廊间穿梭，气氛肃杀。白清悦轻轻碰了下郑南的胳膊，低声说：“看这阵仗……希望快点抓到凶手吧。”她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在几个被问话的同学身上扫过，像是在无声地分析和判断着什么。

另一边，徐舒正梳理着校门口的监控记录。发现午夜十二点后离校的高一学生寥寥无几，其中就包括六班的秦然。尽管直觉认为女孩完成如此复杂的杀人弃尸可能性不大，但严谨的流程必须走完。

前两个女孩的询问很顺利：她们结伴离校，互相作证，并提到路过一班时，灯还亮着，张文玉仍在学习。“十二点时，受害者还活着，独自在教室……”徐舒记下这个关键时间点，走向了最后一个名字对应的班级——高一（六）班。

她把秦然叫到走廊安静的角落。女孩站姿挺直，眼神平静，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监控显示，你昨晚离校的时间是一点半。”

“对。”

“这么晚，在学校做什么？”

“刷题。”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秦然的回答简短干脆，听不出情绪。

徐舒注视着她，抛出关键问题：“你离开时，注意到一班的灯还亮着吗？或者，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

秦然的目光与徐舒有一瞬的交汇，随即自然地移开，看向窗外：“我走的时候，他们班的灯已经灭了，门好像也锁了。其他……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事。”

她在说谎。

为什么选择隐瞒？那个模糊的背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记忆深处浮现出舅舅为了武馆重新开张，四处求人、赔尽笑脸的画面。一股沉重的无力感攥住了她的心脏。不能再给舅舅惹麻烦了，一丝风险都不能有。见义勇为的代价，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尝够了。如今，她必须学会谨慎，学会置身事外。

“好的，谢谢配合。如果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徐舒递过一张名片，敏锐地察觉到女孩接过名片时，指尖有极其细微的停顿。

秦然点点头，转身走回教室，背影在走廊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单薄，也格外决绝。

下午六点，学校门口挤满了焦急的家长，各种担忧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一辆低调但宽敞的黑色商务车停在稍远的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