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町的指尖贴着初歌尔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温度,一点点引导她按下正确的和弦。钢琴的音色清透,像山涧的泉水,与贝斯的低沉截然不同。
“这里要轻一点。”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呼吸拂过初歌尔的耳廓,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钢琴键比贝斯弦敏感,重了会刺耳。”
初歌尔的手指僵了僵,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夜锦町掌心的纹路,还有那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像电流似的窜遍全身。她慌忙抽回手,假装整理额前的碎发,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我、我好像还是学不会。”她的声音有点发虚,不敢看夜锦町的眼睛。
夜锦町看着她泛红的耳根,指尖还残留着她手背的温度,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慢慢来,不急。”
“嗯!”初歌尔用力点头,抱起贝斯就想溜,“我去洗澡啦,明天还要上学呢!”
“去吧。”夜锦町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伸手按了按刚才被她按过的琴键,留下一个浅淡的温度印记。
初歌尔洗完澡出来时,夜锦町正在书房看竞赛资料。她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清晰的下颌线。台灯的光晕落在她身上,把她和周围的黑暗隔成两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还没睡呀?”初歌尔踮着脚尖走过去,趴在书桌边看她手里的资料,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符号,看得她头晕。
“再看会儿。”夜锦町翻过一页纸,“你先睡,不用等我。”
“可是我想等你一起睡。”初歌尔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以前我们不都是一起睡的吗?”
小时候初歌尔怕黑,总缠着夜锦町陪睡,后来长大了,这个习惯也没改过来。直到半年前,林薇薇开玩笑说“两个大姑娘还挤一张床,不怕别人说闲话”,初歌尔才红着脸提出分房睡,可偶尔还是会找借口赖过来。
夜锦町握着笔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呀。”初歌尔抠着书桌边缘的木纹,小声说,“就是……就是想跟你待一会儿。”
她其实是想起了白天林薇薇的话。林薇薇说,隔壁班的体育生托人打听她的联系方式,还说那男生又高又帅,篮球打得特别好。初歌尔没放在心上,却莫名想离夜锦町近一点,好像这样就能确定,她们之间的距离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夜锦町沉默了片刻,合上资料:“走吧,睡觉。”
“好耶!”初歌尔立刻眉开眼笑,像只得到糖果的小松鼠,蹦蹦跳跳地往卧室跑。
夜锦町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她跟在后面走进卧室,看着初歌尔熟练地钻进自己的被窝,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锦町,你快睡呀。”初歌尔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夜锦町在她身边躺下,关了台灯。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初歌尔翻了个身,面对着她,能看到她模糊的轮廓。
“锦町,”她突然开口,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你说……那个体育生,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夜锦町的呼吸顿了顿:“不知道。”
“林薇薇说他老看我。”初歌尔的声音带着点困惑,“可我觉得他打球的时候,眼里只有篮球。”
夜锦町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一点距离。黑暗中,她的指尖微微发凉。
“你说我要不要给他联系方式啊?”初歌尔又问,语气里带着点少女的好奇。
“不要。”夜锦町的声音冷了些,“他学习不好。”
“啊?这跟学习有什么关系啊?”初歌尔被她逗笑了,“你怎么跟教导主任似的。”
夜锦町没解释。她只是不想看到初歌尔对着别人笑,不想看到她给别人递水,不想看到她身边站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这些心思,她藏了太多年,像埋在地下的种子,不敢见光。
“好啦,不逗你了。”初歌尔察觉到她的语气不对,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我才不要给他联系方式呢,我还是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夜锦町的心跳漏了一拍,黑暗中,她的嘴角悄悄弯了一下:“快睡吧。”
“嗯。”初歌尔往她身边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肩膀,“锦町,你身上好香啊。”
夜锦町的身体僵了僵,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夜锦町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初歌尔的睡颜。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嘴角微微上扬着,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
夜锦町伸出手,指尖在离她脸颊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然后慢慢收回。她怕自己的触碰会惊醒她,更怕自己一旦靠近,就再也忍不住。
她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初歌尔是被厨房飘来的香味叫醒的。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到夜锦町穿着围裙在煎鸡蛋,阳光透过开放式厨房的窗户落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画面温暖得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