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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痕（第1页）

9月25日，天气雨。

桐江市的天不如往日般明净，乌云密布。江无虞提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蹚过巷口的水洼，鞋尖溅起的泥点糊在裤腿上，凉丝丝地贴着皮肤。

“等一下。”刚到校门口，一道冷硬的声音就截住了她的脚步。

许野靠在门柱上，月蓝色校服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小臂，手里攥着本墨绿色的记分册，冷冷地扫过她的头发。

江无虞歪着头愣愣地说：“哈？怎么了？”

“烫发卷发，仪容仪表扣5分。”许野低头，笔尖在册子上“唰”地记下名字。

“天生的。”江无虞抬手扒了扒后脑勺自然卷的碎发——打小她这头发就毛躁，风一吹跟炸毛的猫似的，许野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拿她头发说事了。

两人对峙了半分钟，他最终还是把记分册往怀里一揣，侧身让开道：“进去。”江无虞刚转身离开，许野便将册子上“江无虞”的那行字默默划去。

教室后门的窗户开着，秦诗悦扒着窗框冲她挥手，见她进来，立马殷切地替她接过书包：“哇，你咋才来？”

江无虞把书包往桌上一扔，顺手将书包塞进她手里，一边嚼着包子一边说：“路上被许野拦了，说我头发是烫的。”

秦诗悦无奈笑道：“他就是很严也很健忘，我上次在校外吃了火鸡面，他非说我涂口红。我说这是火鸡面，可能是我身上的味儿太大了，他放我走了，结果回教室又给我扣了两分……”

秦诗悦用胳膊肘碰江无虞，挤眉弄眼地递了张纸条：“物理作业借我抄抄，昨晚跟我那男朋友吵架，忘了写了。”

江无虞翻了个白眼，从书包里抽出练习册塞给她。秦诗悦刚接过去，又得寸进尺地戳她：“那数学作业呢？还有英语默写？”

“你自己不会写啊？”江无虞无语地问她，“上次你抄我作业，把名字都抄成我的了，还让老张点名批评。”

“哎呀，这次肯定不会了！”秦诗悦拽着她的衣角晃，“哎呀，你最好了，等周末我请你喝奶茶！”

不久，一个高个子男生堵在门口，校服外套搭在肩上，他扫视着教室，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谁是秦诗悦？出来！”

此时教室里人不多，秦诗悦刚抄完作业，正伸懒腰，听见这话，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她“啪”地把笔拍在桌上，踹开椅子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操他妈谁啊？敢在我们班门口撒野？”

“秦诗悦，别去。”江无虞赶紧拉住她的手腕，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看着不好惹，有什么事跟老师说。”

“老师能管得这种人吗？”秦诗悦甩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不服气，“他上次在奶茶店跟我抢位置，还推了我一把，今天肯定是来找茬的！”

江无虞还想再劝，秦诗悦已经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她看着秦诗悦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十分担忧，坐立不安地扒着窗户往外看，两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上课铃响了，秦诗悦还没回来。数学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走进来，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摔，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这节课考试，都把东西收起来，不许交头接耳。”

底下的同学纷纷抱怨起来，江无虞看着秦诗悦空荡荡的座位，心里更慌了。

试卷传下来，江无虞扫了一眼，瞬间蔫了。上面的题目她一道都不会，那些函数公式、几何图形，在她眼里跟天书似的。她趴在桌上，盯着试卷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拿起笔，在草稿纸上胡乱写了起来。

“先代哪个公式来着？”江无虞小声嘀咕，手指在草稿纸上画着圈圈。她转头看了一眼斜后方的俞七，对方正低头认真写着试卷，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俞七的数学一直很好，数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江无虞心里羡慕极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无虞在草稿纸上画着小猪，还掷了好几次骰子选选择题，可卷面依旧一片空白。她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时钟，他已经不指望自己能考个好成绩了，心里祈祷着考试能快点结束。